家鄉的那灘那河

　　文、綠韻

　　在我孩提時的記憶里，家鄉有條小河叫六台河，我不知道它起源何處，又匯入何方，但我知道它流經了好幾個村莊。它象一條銀色紗巾飄落在綠綢一樣的六台灘的大草甸上，蜿蜒飄逸特別美麗。六台灘隨河延綿好幾公里，在六台河水的滋養下，水草特豐美。我記得小時候六台灘的地表水特豐富，用鍬挖幾下就可見水。草也是鬱鬱蔥蔥的茂密着但只有寸把高，裡面還夾雜着開着黃花的蒲公英，因此也叫寸草灘。偶然也會有一片馬蓮茂盛的長着。草兒的根系非常發達，因此哪個時候的村民常用方鍬把草灘鏟成合適的長方體壘牆蓋房等，六台灘被鏟了的地方就像傷疤上的膏藥露着一些方塊形的紅褐色，只有雨後，這些膏藥坑就會像鏡子一樣美麗起來。後來這種破壞被禁止了，隨後這種破壞被先進的建築材料解放了。六台灘是各村的天然牧場，每到夏天遠遠看着那一群群牛羊真好像珍珠瑪瑙一樣灑在了這綠毯子上。六台河也就成了天然飲水河。這河這灘更是那時候孩子們的樂園。

　　我和六台河親密接觸好像是我念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那時候我們要到一個離我村不遠的另一個村子念書，那個村子的學校離這條小河非常的近，在河裡玩幾乎能聽到老師敲響的渾厚的上課鐘聲。記得是一個夏日，我們到校早了些，在幾個男生的建議下，我們到六台河裡玩耍。六台橋下還有幾個婦女在河裡的石頭上洗衣服，在離橋不遠的河岸石縫裡還有幾眼噴的不高的小噴泉在嬉戲。我們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下河抓小魚。河水沒膝，清澈見底，能看到有小魚在遊動。我們安它們的體形給它們起名，細長的叫小蛇魚，帶鱗片的小白魚我們叫它面魚，河水暖暖的我們玩的不願離去。在那幾位阿姨的督促下，我們撒丫子氣喘喘吁吁跑回學校時，正好是踏着上課鈴聲進的教室。從那后我就愛上了六台河，河的另一岸也有另一個村的小同學和我們在一起念書。在我們的友情交往中我們常在冬季（夏季家長不許怕有危險）跨河到各自的村裡玩耍，那時一個個穿的笨熊一樣的我們會在冰面上跌跤、摔跟頭的玩個痛快。那時我們是假小子一樣的女孩。我村離六台河相對遠點，在稍大一點，我們幾個女孩在暖和的假日里常常偷着到河裡洗澡，我們把嬌羞藏到水裡，感覺着水的浮力，把頭露在水面靜靜的觀察着小魚兒在自己身旁游過，那暖暖的天然浴池至今難忘，洗完澡后帶着一身清爽，采着一把蒲公英的花踏着草香回家。

　　在以後漸漸長大的歲月里，六台河漸漸離我們女孩子遠去。但男孩子們在那灘、那河裡玩耍后興奮的激情演講還留在我的記憶里。有一年，城裡來了一位親戚領着和我哥哥們一樣大小的兒子來我家做客。大人們在一起聊正事的時候，孩子就和哥哥們到了六台灘玩。哥哥們的描述是這樣的“春兒沒見過我們這兒象毯子一樣的大草甸，他興奮的在六台灘里不停的翻着跟頭，累了就四仰八叉的躺在草灘上曬着太陽，鼻子翕動着聞着草的香味，嘴裡還說著這比用錢買回的草坪好幾萬倍，比城市裡的草坪美多了”。還有一年夏天，我在一個星期天從學校回家，發現餐桌上多了幾條大魚。哥哥自豪的說是他們抓到的。我很奇怪，多少年來只見到他們從河裡抓回養到罐頭瓶里的小魚，還沒見到這麼大的魚。原來是梅雨期雨水多的時候，上游的水庫漲水，放水時六台河水漲滿順着我們這邊岸低的地方漫到了六台灘里，於是六台灘里的草里，鏡水坑裡就有了魚，這可高興了兩個哥哥，他們撿了一大桶回來。

　　六台灘、六台河不只是夏天是美麗的，冬天也是美麗的。冬天有美麗的冰河，有無垠的雪毯，同樣是那個時候的孩子們打雪仗，溜冰的歡樂天地。

　　隨着歲月的流逝變遷幾次回家也未能光顧那灘那河，也不知道那灘那河是何模樣了。前年聽家人說過，那灘那河不曾有曾經的美麗色彩了。由於這幾年天旱，又大面積的抽水灌溉農田，地表水位下降，小河的水乾枯了，灘里的水草也不在豐美。機械化代替了牛馬的力，為了保護植被羊群也圈養了起來，灘中已經不在有牛、馬、羊的身影了。人們家的孩子也少了，孩子們一是學習忙，還有玩耍的興趣已轉移到一些高科技的網絡上。如今的六台灘，六台河正寂寞着。今年回家鄉有幸見過一次那河，那灘。站在重新修建的寬闊的六台橋上，看着一條烏黑的國家二級油路從上面通過，彰顯着家鄉的富裕。放眼瞭望那灘那河，因為今年的雨水是豐沛的，覺得那灘那河還是當年的模樣，只是少了些歡樂，於是我把我哪些年的歡樂記憶統統放了上去。如今家鄉的那灘那河的美麗永久的留在了我孩提時的回憶里，留在了我美好的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