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嘗早戀苦果無盡無期
亞楓已是四十齣頭的人了,可在陌生人的眼裡,他最少都有六十歲了.歲月的磨難,無情地雕刻在他的臉上.熟悉他的人,無不為他惋惜.有時人們還在哀嘆:當初一個生龍活虎的人,卻就是變成了一個未老先衰的垂幕老人了.如果亞楓沒有早戀,現在將是怎樣的前途誰都不能估量.可是.近二十多年來,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對誰都不想說話,就是他從外省娶回的媳婦,也撬不出他的三言兩語來.到過他家的人,識字的人都翻看過他所寫的早戀回憶錄.也知道他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村中與他同齡的人,都清楚他的早戀史,都會為他今天的境況擔憂.
近三十年了,他對初戀仍是念念不忘.在二十世紀的八十年代初期,剛恢復高考的最初幾年,讀小學的他,從二年級到五年級的成績是令方圓幾里內的人們稱道的.不但年級考試成績名列前茅,而且從當時的公社到縣的智能比賽中,他也能穩拿第一.甚至地區級的比賽也能取得三名以內的名次.由於他的成績,使他鶴立雞群,令無數的家長都以他為榮,常教育孩子向他學習,考出好成績.作為一個從未出過大學生的村莊,因為他而名聲鵲起,遠近聞名.村中人沾了他不少的光,也對他寄予了厚望,認為他讀個留學也不成問題.如果按正常的發展,他的前途是難以估量的.
可就在他小學階段最後的一年,卻碰上了桃花運.一個同班的女同學對他關愛有加,使從小缺少父母之愛的他,過早地進入了戀愛的角色.那年他剛滿十三歲,不知道早戀會有什麼後果,只知道別人對自己好,自己也要對別人好.當時,那個女同學正值豆寇年華,經常在夢中見到他,可又不懂害羞,把夢中與他纏綿的前後經過娓娓道來,說得有聲有色.多事的女同學對他這個男女同學都一視同仁的人進行了轟炸式的洗腦,使他知道了該女同學對他確實有情有意.漸漸地,他也認同了這個女同學,對她也產生了朦朧的好感.此後,該女同學對他的照顧更是細心有加,農村婦女對丈夫嗔罵的言語也成了該女同學的對待他的口頭禪.他上學路遠,上午下課回家吃了早飯就到學校去埋頭學習,不吃午餐已成常事.該女同學發現后,常常為他送來午餐,令他能有好的身體去應對艱苦的學習.他常在心中想象着將來與該女同學結婚後美好而溫馨的生活,但她拒絕她邀請到家作客的好意.他常對她說:"我們保持這種關係,把時間放在學習上吧.等有了事業,我一定與你結婚的."該女同學也對他報以信任的微笑.
小學升初中的考試,他考上了縣裡的唯一一班尖子班,那女同學卻名落孫山了.為了能與心上人在一起共同學習共同進步,他卻鼓勵那個女同學重讀五年級,爭取第二年也考上尖子班.那個女同學聽從了他的話,第二年真的也考上了.當她知道消息后,欣喜若狂,可由於害羞,他不敢到她家裡去.直到開學,他才見到了分別一年的她.想與她說話,又怕別的同學看到.常常遠遠地看她,一天不見到她,他的心裡就象熱鍋里的螞蟻在爬撓.但是又不敢走近她,只在星期天放假回到家后,她與原來的同學前來探訪,他才臉紅耳赤地與她說上一兩句.因為那種朦朧的戀愛關係,他總覺得心裡有些彆扭,害羞得不敢與她多說話,可又非常渴望能常與她呆在一起.這種關係一直維持着.
轉眼到了初三的緊張關頭.他覺得有許多話要與她說了,通過原來的同學從中幫忙,她收到了他的信.情真意切的信,卻沒有觸動她的心.她平靜地對送信人說"你去告訴他,叫他另找朋友,以後別與我聯繫了.我家裡人幫我找了工作,我不再讀書了."當他聽到同學轉述的話,象挨了一句悶棍,天旋地轉,心如刀割般疼痛難忍,痛苦至極.( 散文網: )
從那以後,他整天生活在對往事的追憶之中,沉溺於失戀的痛苦深淵而不能自拔,再也無心向學,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升高中的考試,他僅考上一所該縣錄取線最低的學校.在高中階段,他也曾一度振作過,但心中那個她的身影,象鬼魂一樣日夜纏繞着他.他的心裡深深地愛着她.他忘不了她,他要得到她的愛情,他決心愛她終生不渝.他寫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給她,向她吐露衷腸,祈望她能回心轉意,繼續保持戀愛的關係.為了表示自己的專一和痴情,他放棄了學習,每天都用筆來寫自己對她的愛是何等的熱烈和深沉.雖然,發出的信不是泥牛入海,但是,偶爾收到的信也是令他痛苦萬分.信里的內容幾乎都是無情的話語.可他卻一往情深地相信"真誠所至,金石為開"的古訓,一昧地堅持天天寫信,讓她在自己的真情感召下,能重續舊好.他痴想着只要能重新得到她的愛,他就能重振學業上的雄風,在學海里當一個無愧的驕子.
每天的感情折磨,使得他坐卧不安,神經衰弱越來越嚴重.在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他由於身體的極度衰弱,不得不離開了學校.回到家裡務農的他,仍念念不忘這一段令他前途盡失的早戀,終日沉浸在痛苦之中,寫不盡的相思,寫不盡的哀怨,寫不盡的追憶,寫得他成了一個少年老成的孤獨人.獨苗的他,象孤魂野鬼一樣,令人生厭,令父母氣得在幾年內相繼撒手人間.父母的死,給他的精神壓力更如雪上加霜,他認為自己罪大惡極,害了父母,又害了自己,心裡的極度彷徨日益加重,一下子垮了下來,卧病整整一年.氣息淹淹的他,要不是親姐姐的照料,早就見了閻皇.
病好了的他,再也不敢一廂情願地相思,也不敢再忤逆長輩的心意,趁改革開放的東風,逃離了傷心地去外省干泥水活.在工地,他得到一個樸實姑娘的愛,帶着滿心的傷痕,與外省的姑娘結了婚.在結婚前,他對妻子和盤說出了無法忘懷的舊愛,要妻子有一種心理準備.妻子當時不當一回事,認為只要把愛全部付出,定能感化他,並且也完全可以讓他從往日的陰影里走出來.
一晃眼,結婚近二十年來,他的心雖然表面平靜,可夜裡常常呼喊着舊情人的名字,令他的妻子妒忌非常.特別是前幾年,有個同學新居落成,在酒席上,他又見到了刻骨銘心的她,激動不已.酒宴回來后,他又沉溺於對往事的回憶之中,整天用筆來發泄他二十多年來的朝思暮想的相思情懷.不到一個月,身體又累垮了.
對早戀無法忘懷的他,在初戀失敗的折磨中打發著一個又一個難捱的日子.精神的頹廢,使他對生活沒有了勇氣.他衰老得很快,四十剛出頭卻成了六十開外的老了.這是早戀的悲劇人生,也是早戀悲劇的典型.藉此一樁活生生的事例,奉勸人們要正確對待早戀的孩子,切莫讓孩子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