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能給你的全部。
——題記
你說這個世界太擁擠,還像個樂園,兜兜轉轉找不到邊緣。我什麼也不說,只是看着你的側臉緩慢解凍,如陽光般溫煦,是那一抹唇角不易察覺的微笑。窗外的陽光太過燦爛,金光如利劍般謀殺着眼神。頭暈目眩。
他們說分析不透你的眼神,為什麼會在那個夏天如寒冰融化。如果他們還記得,應該會想起那隻撲火的飛蛾。就如你。在那一剎那蘇醒了,又不再醒來。
六•月
該用什麼來形容這天氣呢。好的沒有更好的了,水洗一般的天藍。
七弦說畢業了,要去買一本同學錄,問斷夏去不去。
不去。斷夏說。
為什麼啊。
因為不想留下回憶。
斷夏在七弦的同學錄留言板上寫:我們永遠一起。七弦笑着說,什麼嘛。斷夏也笑了,她低下頭望着七弦和天空一樣的淡藍裙子。窗外揚起一朵茉莉花,想起瀰漫在空氣里。
畢業照。
斷夏站在佑曦的旁邊。斷夏扭頭看着佑曦的側臉。線條柔和,男生筆挺的鼻樑。還有陽光瀰漫的發梢。轉身的瞬間,碰到了佑曦的手,冰涼的觸感。還有眼中殘留的與溫暖笑容不協調的冷漠。
1,2,3,喀。幾十朵鮮花的美麗綻放在這一秒,定格了笑容,凝聚了快樂。
畢業了。七弦對斷夏說。
斷夏不說話。後面的佑曦追上來,遞上一個本子。斷夏,七弦。寫一下,同學錄。斷夏接過來只填了姓名生日和手機這三欄。七弦也一樣。
呵呵。以後聯繫。佑曦笑笑,走了。
<斷夏>
我們寂寞,但不孤單。
七弦常跟我說這句話。
可是我知道,我是個寂寞的孩子,也是個孤單的孩子。我不明白父親和母親為什麼總是爭吵,為什麼將我視而不見。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是憂傷,為什麼總要在深夜一個人哭泣疼痛,整夜輾轉反側,連夢都沒有。黑夜讓我分不清是真是假,空虛和安靜,我喜歡。後來才知道,這種疼痛到流淚的感覺叫寂寞。
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沒有人理解我,所以總是蹲在角落獨自欣賞寂寞。知道遇見了佑曦,這個與我相似又不太相似的男孩。
我可以分辨得出他比我更寂寞。可是在陽光下微笑的他卻是溫暖的。
我不知道有什麼可以使他如此安靜,就像一片落在牆角的綠葉。
七•月
暑假。
我也沒想到,會在暑假的第一天接到佑曦的電話。他說要見我。我很意外也很吃驚。不過還是去了。
看見佑曦了。
有什麼事情嗎。我問。
<佑曦>
我沒有見過這樣奇特的女孩。
從沒有見過這樣和我一樣寂寞的女孩。
斷夏,斷夏。斷點的夏天。
我從七弦那裡了解到斷夏的父母之間矛盾不斷。所以斷夏成了一個寂寞的孩子。不禁苦笑,自己連父親和母親都沒有見過,和所有人比起來,我簡直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是呵。我們都是差不多的孩子。
我不希望她這樣的孩子變得憂傷,便決定拉她一把。
暑假第一天。
我帶她去看了大海。她說大海真美。讓她想起了畢業那天天藍的晴空和七弦那條淡藍的裙子,一看見大海,心情就會好起來。
我說,你看現在的大海,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似乎是十分美好的平面,但是一旦深入水底卻會感到刺骨的冰涼。
不管陽光再暖,也無法溫暖大海的心。
大海的心不能改變,但是它卻能改變自己的表象。讓不了解自己心底冰冷的人感到溫暖。
像許多人,他們都是微笑着的,有弧度的嘴角常有陽光在跳躍。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們的心裡有沒有空虛,會不會寂寞呢?但是我們不擔心,因為我們在他們臉上看見了安心的笑容。
當我講到這裡時,我看見斷夏的眼神閃爍着光彩,她咧了咧嘴,揚起一個葵花般的笑容。
我繼續說,所以,微笑,是一種與陽光相提並論的存在。
八•月
斷夏是明白了。
父親和母親的冷眼和爭吵,她開始學會忽略。也開始嘗試着微笑面對。
知道那一天晚上。
飯桌上投映着白熾燈模糊的倒影。斷夏哼着伊藤由奈的歌。
好好吃飯,唱什麼唱。父親放下碗筷。
母親瞪着父親,哼,你還知道管這個女兒啊?就知道跟我吵吵吵,怎麼現在開始管你的女兒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誰不知道你這個更年期女人整天發騷,跟我吵吵吵,連自己的女兒也不認了!
你!我更年期了嗎?啊!
斷夏冷笑着。
母親眼一瞥,你笑什麼笑!還當我們是你爸媽嗎?!看我們吵架你心裡很爽是不是!
你們什麼時候是我爸媽了!斷夏說。
啪!母親一個巴掌打在她臉上。
啪!是父親的巴掌。
一左一右,綻開兩朵鮮紅的血蓮花。
好啊!我們不是你爸媽是吧?那你現在就走啊?走啊!
斷夏紅着眼等着他們,好像他們是在說:滾啊,快滾啊!
窗外是黑夜。流淌着鑽石般的月光。
夏•末
第二天的報紙。
佑曦拿着晨報,翻到了特別報道的欄目:昨晚,一女生從高樓墜下。當場死亡。文字下面,是斷夏躺在血泊里的身軀,還有她臉上淡淡的微笑。
就像一朵火紅的夏花,燃盡在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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