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凄婉的簫聲所瀰漫,寂寞如刀子割在心口,只能是鮮血滿地……
——題記
暑假在家中悶了兩個月,和父親也沒有交流,以為這樣的關係會一直持續到假末。午後屋外仍然是30多度,到了傍晚卻開始降溫,颳起了風,父親站在窗邊看窗外的風景,我在看電視,眼神和心思不斷地飄向他,當他轉過身來,我卻低下了頭,假裝在看電視,心裡在想為何我會與父親的關係變得這般疏遠,連偷看都會心虛,心裡一陣嘆息。父親打斷了沉默,勸我說:“出去走走吧,看看我們原來的家。又是一陣沉默,我答應了,只是為了撫平他的眉。
父親打開了門,待我走出家一刻起,他便在我的前方引路,彷彿那個地方我從未去過一般,像以前一樣地跟在他的身後,因為他是我地守護者,我的引路神,有了他,我只需安靜的,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有了他,我可以不需要任何人。
我的步子不緊不慢,永遠隔他只有三步之遙,但我不敢打破這“規則”,站在他身後,感受這那在山般偉大的父愛。
一路上,碰到有荊棘的地方,他都是手腳並用的為我開路,也許是我將他想得太偉大,以為他是神,有着光環,不會受傷,直到會到家,才發現他的手刺破了,原來他只是一個平凡而偉大的父親,為了我,他選擇了偽裝神,學會了演戲。
到了原來的家才發現早就不是原先那般模樣了,高大的灌木叢早已將房屋廢墟遮掩,唯一留下的只有曾經我和父親一同建立起的果園,還有那條我和他一同回家的水泥路,我奔向草叢中,希望找尋我曾經的痕迹,看到的只有一扇窗——玻璃全都碎了的窗,曾經我在那扇窗上寫上了我每晚看月所刻的所謂憂愁的詩,現在只剩下幾個零碎的字邊,但也幾乎都被碎石磨損了。正當我的回憶被勾起時,父親說,還記得嗎,你小學時總是騎着單車,不按剎車,“嘩”的一下從上坡滑過,有一次在小路上騎時,連人帶車騎進了塘里,跟朋友一起去對面山上摘山果時,從樹上掉了下來,當菜園裡長出了一個很小的瓜的時候,你就天天去看,天天澆水,還經常對瓜說著:“你快快長大,請讓我吃你,可以么?”之類的話………
聽着小時候的荒唐事,我禁不住笑了,不經意間看見父親臉上的滿足,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既溫暖又感動。
回家的路上下了點雨,父親第一反映就是將外套脫下,將它蓋到我身上,我說淋點雨沒關係,我喜歡淋雨,便準備將他的外套拿下,可他擒住我的手,沒再言語,只是輕輕地鬆開我的手,將套在我身上的外套整理好,便放下了手,我也不再說了,只是像原來的時候一般又退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
小時候,和他一起再下雨天回家沒帶傘時,他總是將我圈在他的胳肢窩下,用他的溫暖圍繞着我,用他的身體給我遮風擋雨,也許就是在那時,壯年的他落下了風濕的毛病,也許他原本只是這世間的一粒塵土,為了我,他變成了山,也許就是他這樣一個普通的農民的教育,使我懂得了一些用心感知的情感,懂得了知足。
那時,他沒有工作,用着以前的積蓄,有時晚上肚子餓時,帶着我在便利商店吃着皮蛋,我不吃蛋黃,他便只吃蛋黃,還說很好吃,也許就在那時,他的血脂,膽固醇就在一點一點地升高了。
這時的他已進入知天命的階段,他終於承認自己老了,但在我面前依舊是山,使我更加尊敬的山,我曾問他為什麼不早點生小孩,現在就不用這麼勞累,或許已是兒孫滿堂了,他笑着說,沒那個必要,我將你既看成女兒,又看成孫女不就行了。他是笑着說的,我卻是聽得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心中有如大石壓着般透不過氣來,背對着他默默擦拭着淚水。
他給了我雙份的愛,但我為他所做的又值些什麼呢?
一些看不見的手指,慵懶的風,正撥動我的心弦奏出拿潺潺的音樂。
想到這,我加快了腳步,追上了他,將外套遮了一半在他頭上,他開始愣了,隨即欣慰的笑了,我在心裡想:我長大了,我也應為他撐起半邊天,共進退!
半路上,腳印不再是一前一後的了,留下的是一雙鞋印默默地記憶着。
那一日,我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年,磕長頭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不為輪迴,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也許我們的心更近了
高一:彭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