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他歲這他的信仰離開了祥和的家鄉。離開前的一天,他坐在門前的楓樹下,痴痴地看着楓葉飄零。鮮紅的楓葉彷彿是那年濺在上面的血,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父親被日本人刺死在樹下。
他走了,斜陽把他的背影拉得好長,只是母親坐在門檻前默默的看着這背影消失在天邊。眼角的淚水也無法落下……
沒有人知道在這天夜裡,他在父親的墓前跪了一晚上……
望着金黃的稻子在秋風中飄搖,他流下了金色的淚,也許他也無法忘記這美麗的家鄉吧……
十幾年的花開花落,每逢秋天海上便飄起薄薄的霧,他看着霧,是故鄉的霧?山間飄起縷縷霧起起伏伏的霧比這海還要壯闊,峨峨群山若隱若現是家鄉的特產呢!他望着海峽的另一方,海霧裡家鄉彷彿就在眼前。他伸起手觸摸着遠方的故鄉,淚也無生無息的劃過臉龐……
或許是命運,他被批准回大陸,他耐不住興奮跑到海邊對着海大喊,回來了!回來了!海浪拍着礁石發出怒號,咆哮般的,是海?是他?他沒有寫信給母親,迫不及待地獨自走上了歸鄉船。
歸鄉的船總是那麼慢,左飄右移,上晃下動,在船上他也不再在意——能回故鄉已經使他滿足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戰友一起回到家鄉,鄉親們的歡迎聲一浪高過一浪……那是多少戰士的夢啊!他睜開眼朦朧中他彷彿看到了戰友們的笑臉,洋溢在心中的淚,彷彿碰着了逝去戰友的臉,一絲溫暖劃過心田。
是秋天了啊!也許家鄉已經滿山遍野鍍金了吧,也許家鄉的稻子也熟了吧,隨着風漂浮的稻子是金色的海洋!村口的小孩一定望着感嘆呢!憧憬着家門前的楓樹又紅了吧!等待在院子里的小狗是否已經長得彪悍……
小小的村莊,村民們早已忘記了他,母親在文革時被“打倒了”,理由是:私通台灣國民黨。可母親到死前也沒有拒絕承認,”那是我的孩子啊!“能怨誰呢?他流着淚抱着那顆楓樹撞,是血!鮮紅的血!楓樹飄下了幾片紅葉……
我在幹什麼呢?爹你告訴我!告訴我啊?你死前告訴我,我們是這顆楓樹的葉,國家是樹,就算我閂濺滿了鮮紅的血,從樹上摔落下來也要守着樹的每一寸!我做錯了什麼?我的鮮血白流了嗎?我們戰友的血白流了嗎?為什麼!為什麼!……
他流着淚爬上了山坡,那是父親的墓。父親說他要在山坡山永遠注視着我們的村莊,永遠守着這祥和的山村。他俯視着村莊……
第二天,一農民走上山坡,透過薄霧看見了他跪在一個看不見碑文的墓前死去了……
他嘴角露着一絲微笑,因為他看見了啊,父親夢想的祥和的村莊十分美麗,十分恬靜,安詳的落在群山之中……
秋風吹來,吹散了霧,吹落了門前楓樹的最後的一片紅葉……
若干年後的一個秋天,村莊的孩子們在那顆楓樹下唱着:國是這楓樹,我是這紅葉,我愛我的樹,我愛我祖國……
這時秋風來,飄下一紅葉,卻留下了這凄美的秋……
江西贛州于都縣於都中學高一:暗雪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