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
我想讓自己走失在盛夏光年
去遺忘
去祭奠
去緬懷
然後重生
我想讓自己幻化成空中的飛鳥
自由翱翔湛藍天空
即使離散
也可單飛
我想把自己封鎖在時光沙漏
任時光多少流逝
依然是沙
依然是自己
——沉默。心為聲
這個城市的夏天被一場雨水洗的越發透亮起來。每日清晨都聞到窗外草木甘甜的氣息,辦公室的女孩子在一起張羅買今年夏天流行的紗巾,紫色。藍色。淡黃色……我透過窗檯看樓下那一樹已經開過的皂角蘭出神。 在這個季節,小鎮經常會陰雨連綿,陽光也很溫暖,不會灼燒人的任何感官。頭頂被狹長的巷子割裂的天空顯得分外陰霾和憂鬱。在這之前的十八年裡,或是從我懂事開始,便喜歡在這樣的天氣依偎在父親的書房裡看他作畫。他並非名家,只是閑暇時煮壺熱茶,畫些花花草草,而母親就在一旁細細的照顧那一盆蘭花,那時候的我總會捧着手裡的書看着這樣的場景出神,以為回到了幾十年前或是幾百年前的電視劇情里,這樣繾綣靜好的時光總是分外難得。
我那時候甚至想,等到自己長大了,自己的家庭也會如此的幸福美滿。 那年暑假我去遠方小城的姨媽家,撞到了住在隔壁的少年,他穿着白襯衫,提着畫板上樓,狹長幽暗的走廊里,我們擦身而過,他向姨媽問好。後來,姨媽說:“這家男孩可真有出息,小小年紀,畫得一手好畫,聽說將來是要報送的。”
我們熟悉起來,他帶我去吃街邊的兔絲蛋糕,他很少說話,而與人說話時,聲音裡帶着親切。那時候,我想到我的父親,我的母親,不覺心中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他帶我去野外寫生,我幫他提着顏料盒,這個小城與我所在小鎮不一樣,幾乎日日有晴朗的天空,說實話,我有些不習慣這樣晴朗的天氣,但因為他,這陽光顯得着實可愛。 天氣漸涼的時候,蘆葦在水面搖搖晃晃映出細密重疊的影子,有蝴蝶悄無聲息的停落在上面,我依偎在欄杆上,他在遠處畫我的側影,他說這是送給我的禮物,天藍的透明,偶爾有蜻蜓從眼前掠過。
在學校的傳達室里,我收到過他的六封信,但卻一封信也沒有回復給他。他說他的學校教室很明亮。那個時候,父親並重,我同母親一起在醫院裡日夜的陪伴父親。母親變得安靜起來,而我,也早忘記了曾經幾欲萌生的心事。
時光或許對毫無防備的我們來說,分外殘忍,但我們也要學會承擔和接受,不是么?我還記得那年夏天我穿着白色的長衫背着半身高的背包來到學校報到,裡面夾了我家的相冊和少年的那幅畫。 有些人遠離了,也還會一直住在我們的心底。 有些人從不曾得到,也會構成長遠的記憶和眷念。
我知道你並不知曉此刻我仍在想念你,仍想念很久之前的那個夏天,但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它們歲月無憂的沉睡在心底變好。
當回憶終於忍不住討饒
當盛夏開始遺失
總是來不及看清
就又匆匆離去
一切彷彿恍若隔世
緘默中劃過的一絲凄涼
那些回憶
是我親自葬送它的離開
一地的殘碎的陽光
拼不出明天蔚藍的完美
總是不斷遇見 臉上的那些回憶開始稔念
總是不斷錯過
熟悉的開始遺忘
無人的街道
只剩下回憶
總以為只是遇見
卻給自己留下永遠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