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原本不叫老羅,也不該叫“老黑”,他原是很白的,現在卻只能露出一行白齒,在夜裡行走,頗為驚嚇。於是我們也不該被稱為我們,該是軍訓的學生罷?
總歸初見不是艷陽天,就該是雨天,我便當做是雨天,,他也不並高的,我來的晚些,進了他的連。我是嬌寵着養大的,哪會疊被子?我瞧那“四不像”,心中一片悲涼。意識記不清在體育館跌了多少次了,卻還模糊他額上汗濕着黑髮,滑稽而好笑。
老羅也不是那麼溫柔,他原凶,后又變得松急了,我猜不出什麼緣由,大約是膠輥書耗費了太多心神罷?總之,“打狗棍”原本也不叫“打狗棍”,老羅也不叫老黑。這知道他摸了防晒才消停。日頭一天天毒辣,曬得我脫了層皮。
老羅會像老父般教你,我們起鬨過讓他教防身術,於是他就真的教了,走的前幾天晚上,我們嗨得很,他讓排長買了幾十根棒棒糖送我們,像望着地里剛長出的小白菜似的眼神。我們都在笑,他也笑。
老羅對時間的概念很重,站軍姿是數秒的,休息也--當然很久違。遲到他會罰蛙跳,他會笑我們詭異的姿勢,然後毫不留情再讓我們跑步。同時他思慮又很重,人還沒到中年,就先有我爸的思慮了。
我問:“老羅,你幾歲了啊?”
老羅拍死幾個蚊子,然繼續拍着,只聽得一個不真切的回答“二十八。”但因那日環境喧囂,我也終未知其多少年時年歲,但卻應試此數左右。此乃我舍友所說,真實性待查。
走勢,我站在台階上拍拍他的肩膀,說下次見他請他吃火鍋,他拒絕了,說要請我吃還差不多,如果可以來杯奶茶就行。我答應了。於是他逆着光朝我揮揮手,於是此段“苦難日”就告一段落。
現在想來,我竟然是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這段萍水之緣,也只能寫下此文以表落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