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三代單傳,辛辛苦苦等到了吾弟的出生。一聲號哭那可是驚天地動鬼神,嚇得兩歲的我還以為是做了什麼不仁不義的事兒而遭到天譴了呢,事實證明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從此以後早從我娘肚子里出來兩年的我就攤上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累贅了。天譴沒把我劈死,他就會把我累贅死的。
從此我身邊就多了個跟班的,我上哪兒,他就跟着上哪兒,像小尾巴一樣的。可咱還是有良知的,咱怎麼也狠不下心來趕他走別地兒涼快去。不是心疼他,是心疼咱自個兒——想當年我一時氣憤把他鎖在家裡,自己一個人悠哉悠哉的跑出去溜達,等到半夜歌聲都響起的時候才記得回家。沒進門就聽到嚶嚶的如同蒼蠅亂叫的聲音從家裡傳出來,神哪,吾弟哭的那個叫梨花帶雨呀,我估計林妹妹上來都自愧不如投水而亡了。
事情當然沒完,老娘給了咱一頓肉夾饃加上皮蛋炒麵,把咱吃的呀,從此見了食堂里的那兩樣飯菜就想吐。好友問曰:“怎麼了?”
“沒事,我想我弟了。”多好的一姐姐呀,簡直都可以當模範來警示一幫子沒心沒肺的獨生子女了。老娘那次把我打的不狠,也就裝裝樣子給吾弟看看,她一邊抽着我身後的椅子一邊說:“我看你,還敢不敢把你第一個人扔家裡。”我都想笑,當年咱都八歲了,比我那六歲弟弟的智商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只是看到他破涕為笑的樣子,我就發誓,咱還是乖乖做個好姐姐吧,就憑咱弟那容貌,將來娶個有錢人不是問題,咱也就雞犬升天了是不?八歲呀,這經濟頭腦。
有一次,吾弟和我一起去吃飯,那傢伙好像突然想起什麼的問道:“老姐呀,你怎麼見了肉夾饃就想吐呀。”為什麼呀?還不是心疼那椅子,替咱遭了場罪之後就報廢了,姐姐我時刻緬懷先烈呀!
現在吾弟都脫離了小學的桎梏,直奔初一。可那傢伙性格一點都沒變,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爭,爭電視、爭沙發(吾弟總把那套沙發拼起來擺成床的樣子,咱不就是坐享其成了幾次嗎,那傢伙就不樂意了)、爭電腦,傢具里他唯一不爭的就是洗衣機了,一天到晚就撂我句話‘老姐,你幫我把校服洗了,別忘了呀,老娘最近出差,我校服就靠你了,別給我弄得跟水都沒見過一樣,再這麼干,我就在學校里宣揚這是你的勞動成果’,吾弟拍拍PP走人了,我那個鬱悶呀,咱給你洗衣服勞心費力也就算了,你還廢話這麼多,再說了衣服洗的再乾淨,不還是要臟嗎?幹嗎讓我那麼辛苦呀!
身邊的同學是個有八九個是獨生子女,可咱家不一樣,少數民族是可以有優待的,有時候我還真不想要那個優待——這樣咱就可以橫行天下了嘛。可偏偏有人羨慕咱,畢竟咱弟那容貌,怎麼說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呀(他皮膚白的讓我這個姐姐嫉妒,唉,鬱悶!)。
吾之最損友以‘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從我手裡奪走了吾弟的照片,看的那花痴口水大流,我一張拍醒她的春秋大夢——別禍害小孩。
“沒事,虎毒不食子呢。”暈,她小學語文咋學的,這和‘虎毒不食子’有關係嗎?這死傢伙把吾弟的照片整的面目全非發到校園網,我悲哀呀,死活讓吾弟開到這照片。他一把拎起我,神哪,小我兩歲怎麼力氣比我還大?
“這是怎麼回事?你弟我有這麼丑嗎,這是什麼妖精?”
“我說弟呀,這真跟我沒太大關係?”我坐在椅子上氣兒還沒喘勻,吾弟可好,網絡遊戲正High的呢——原來他是為了把我從電腦跟前拎起來呀!唉,我真可憐。
雖然有吾弟什麼都不好獨佔,可是咱小日子過得還充實着呢!一天到晚都可以欺負弟弟,一天到晚都有這麼一貌美如花的弟弟縱容着,一天到晚都可以開開心心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寂寞着,這感覺真好!
吾家有弟,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