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沉澱的舊時光
“海的思念綿延不絕,終於和天在地平線交會。愛如果走得夠遠,應該也會跟幸福相見……”清水落柔聽着歌,輕聲地哼出聲來。 “下一站,立海大附屬。” 落柔睜開眼,背上書包後走下車。
*** 夏天是落柔喜歡的季節。 葉在秋風的吹動下飄動,吹起后在落柔身邊徘徊。她伸出手去接住那片葉子,勾起唇角淡淡地微笑。 仁王和柳生看到的就是這一幅畫面。仁王在看清少女的面容后全身開始僵硬。“雅治?”柳生推了推眼鏡,察覺到自家搭檔的不對勁。 仁王笑笑,然後沉默地走到班級。 柳生看向不遠處的少女,然後大步走進班級。
“我是來自英國的清水落柔。” 仁王看着淺笑的少女,心裡一陣悸動。少女走到他身邊坐下,放好書包后抬頭,看着眼前的銀髮少年,溫柔地微笑。 像是上世紀無聲電影里那些舊街道,散落着陳舊故事的氣息。 那麼溫暖。 “雅治,好久不見。”
*** 小小的冰屋裡,淡黃色的桌布上一個透明的花瓶里,淡紫色的薰衣草散發出溫暖的氣息。 仁王和落柔對對面。 少女的面前放着一碗檸檬沙冰。淺淺地挖了一勺後放進口中,微微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那是可以讓她微微彎起嘴角的酸甜氣息。 “你還是那麼喜歡檸檬沙冰。”仁王支着下巴,看着落柔因為笑容而溫暖的眼角和嘴角。他也笑起來,“真是……一點也沒變啊。” 落柔再次挖了一勺放入口中,等到冰融化在口中,蔓延着檸檬的味道后她才開口:“不會變多少啦。”然後挖起一勺靠近仁王的唇。“吶,像以前一樣。” 他微微怔住,隨即身子微微向前傾,張開嘴把淡黃色的沙冰含入口中。甜甜的味道,帶着一點點檸檬酸味。 像是他少年一般有酸有甜的心。 “吶,這次,不會再回去了吧。”夕陽下,餘霞照在玻璃上,也映照在少年的臉上。帶着小小的期盼,帶着點點的希望。 少女的嘴角洋溢開溫柔的笑容,“嗯,不會再回去了。”
*** 落柔其實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在那些正在上學的男生女生中她是個擁有華麗的美好文字的女子。 在她的筆下,綻放出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故事,塑造出一個又一個青春悸動的少年少女。 她在英國的時候就開始寫小說。每一個小說里都洋溢着溫暖,就像她那顆溫暖的心。 當然,她沒有告訴那個一直等着他的少年她的一切。
*** 柳生覺得仁王這些天來都很不對勁,他的臉上總是笑容,但是最近確實真正高興的。 社團結束后,他和仁王一起走。“雅治,最近心情很好么?” 仁王一怔,隨即笑開來,“嗯,很開心。” 很開心,因為那個人回來了。 一直等着的人。
落柔和仁王相遇是在冰屋裡,他們兩個是為了搶最後剩下的那份檸檬沙冰。落柔是想要吃,而仁王是因為妹妹想要所以來買。 在看到夕陽下可愛的少女,在陽光下她顯得特別好看。 就像是春雨稀稀落落灑下后在昏暗陽光下淡淡的溫柔。所以他就換了一份草莓味的,把檸檬味的讓給了她。
*** 你秀美的臉上閃現一絲甘露般的甜笑,倏地穿過閑談的縫隙,不可思議地搖醒了我昏眠的青春。 那是億萬事件的海灘上,遊玩的大潮的波濤從海底卷翻上來的一顆罕見的珍珠,此後欲見總無緣。 一瞬之間,陌生時刻的情感唱着行路之歌,從迢遙的休莽步人我半掩的窗口。 奇妙無形的手指在心弦上彈着相思曲,細雨蒙蒙的幽靜的住處,一方滑落的看不見的紗中的拂觸,遺留在黃昏素馨花凄郁的幽香里。 於是想起一天無端驚疑的瞬間;想起遠望着草枯的牧場消度的冬日的黃昏;想起無伴的暮色中,落日的彼岸,情琴彈奏的無聲的慕戀。 ——《最後的星期集》。
***
“說起來我轉過來也沒什麼用呢,馬上就要畢業了吧。”落柔轉過頭來,微笑着對仁王說。 怎麼會沒用呢。仁王在心裡這麼想着,但是嘴上卻沒說什麼。 “吶,雅治。你有喜歡的人么。” 落柔的一句話讓他差點咳死,“咳咳……你問這個做什麼?”但是心裡卻是沒來由地欣喜。她知道了么? “嗯……想要為雅治你牽線啊,畢竟我認識的包括自己在內都已經是有伴的啊,所以看不過去雅治那麼孤單嘛。” 仁王驀地說不出話來,然後轉過頭去掩蓋心底的失落,“嗯。” “誒?誰啊誰啊?” 他轉過頭來眼底的低落早已經不見,“沒什麼啦,早就不可能了。”
***
沒錯,不可能了。 落柔,你知道么。在你第一次叫我雅治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 可是你不知道。
——今天,仁王雅治放棄清水落柔。
***
“那雅治你要找一個比那個女孩子更優秀的人啊。” 少女的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溫暖活潑的笑容,明亮得沒有一絲陰影。 “嗯,會找到的。”
會的,落柔。 我會找到一個像你一樣溫暖的女孩子。 一定會的,因為是你說的。
*** 記憶里是清涼的冰屋,窗外事熾熱得發白的陽光和悶熱得無法抵擋的氣溫。還有炎熱夏天午後里花開的香氣。 仁王走出冰屋,陽光有些刺眼,風裡帶來的依舊是悶熱的涌動。 但是,終究是個溫暖的夏天。
——落柔,要幸福啊。 三年的時光沉澱,三年的默默愛戀。用一千多個夜晚寫的字字句句。 一點點塵封起的國中時光。 那個滿眼綠意的蒼翠季節與年華,安好地盛放在這個綠色信封里。 我的全部思念與情愫,寄給你。 最後的留戀。
街道里有着淡淡的花香微苦清涼。舊時光開始慢慢地沉澱。 天色蔚藍,世事安好。 盛夏正要一天一天地燦爛。 綠色的信封落在郵筒里發出略顯沉悶的聲音。 那些情愫,就此寄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