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的夏天,我決定要成立自己的樂隊。於是我打電話給很多朋友,可他們都推託說沒時間,真的很可笑:剛經歷過中考會沒時間?我知道他們是怕,在這個壓抑的小城,學生是不允許有出格的行為的。無奈最後只的去找蒼亦,果然他一口就答應了。熱情而搞笑的李蒼亦會一手很棒的貝司,只是他那種惟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很會惹麻煩。不知道選他是對是錯。蒼亦問我樂隊的名稱,我說就叫“沸點“吧!
讓這座沉悶城市裡的壓抑青年徹底的沸騰吧!電話里我聽見蒼亦拍了個響指說,聽起來不錯。我想可以了。一把瘋狂的貝司+一把噴火的吉他兼主唱=一個熱力四射的沸點!二沸點的第一次演奏是在我的家裡,老爸老媽都出差了,所以可以很自由的練習。蒼亦是一邊嚷嚷一邊推開門的,“彥一,我帶來些觀眾。”沒等我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伴隨着一群狼嘯,(班頭我們來看你了!)湧入很多人。
我瞪着被擠在一邊的倉亦,咬牙切齒,那小子聳了聳肩,一臉壞笑。“彥一,聽說你要組建樂隊!”我抬頭一看是尹冉。她和女生們站在門口,正用看動物園裡苯熊的眼光以蠻有趣的表情盯着我。我有些納悶,猛然間記起脖子上還掛着前天從一個老頭那兒騙來的豬頭長命鎖。忙把長命鎖扯下來,我有些難為情的招呼她們,心裡覺得很糗,蒼亦這傢伙把同學們都拉來也不先打聲招呼!在同學的三年,我儘管是班長,可除了同桌的尹冉,和其他的女生交往都很少。現在同學們都來看我,雖說是來聚聚,可我真的很高興。大家隨意的聊天,像一個沙龍。真想不到中考前未舉行的聯歡在這裡實現了。蒼亦對我說,能這麼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也許不會有機會了。我點一點頭。丁丁的吉他聲傳來,是尹然抱着吉他彈着周華健的《朋友》,一時間氣氛有些感傷。一曲《朋友》之後,尹然說想要聽沸點的演唱。大家都跟着起鬨,可突然間我竟有些庸懶,不想動地上那些有電就會瘋狂的樂器,側頭看蒼亦,分明也是這樣。
是我接過尹然手中的吉他彈起高曉松的《睡在上鋪的兄弟>,低聲的吟唱,蒼亦也跟着唱,接着所有的男生都唱了起來,東倒西歪的唱完這首歌,場面一下子就失控了,蒼亦講了好幾個笑話也不能把大夥逗樂。好不容易大家都平靜下來,蒼亦說要玩一個遊戲,讓每個人都寫下送給別人的一張紙條,不要署名,再由他念出來。大家一致贊成,於是找來了紙和筆,各自埋頭傾訴心中的情懷。蒼亦一張張的念着紙條,有時引起一陣笑聲,有時也回令人傷感一番。這好似心靈的獨白與吟唱,我驚訝於這些充滿真情的抒寫,同學間那份珍惜的感覺也越發的真切。我聽到了不知是誰寫給我的話,蒼亦用一種很煽情的語調讀它:“是什麼東西讓生命充滿了陽光。
什麼樣的東西可以留住花兒的笑容,是什麼東西可以感動你的心靈的深處,什麼樣的東西又可讓你湧出幸福的淚花……”突然間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假裝打了個哈欠。打完才發現屋裡的人都在打哈欠。那天大家最後很放縱的歌唱,用吉他,用貝司。那是沸點很傷感的開始,和它的暢想南轅北轍。三不久,中考成績也來了。還不錯,超過分數線30多分,因此老爸老媽任我去逍遙,我和蒼亦兩人練習了很多曲子,只是噪音太大被家裡哄了出來。無奈只好跑到市南的世紀大道上去練習。那是個很空曠的廣場,人不是很多。沸點在那裡交了很多的朋友。也有了最初的敵視者----那些在世紀大道上揉太極的老頭老太太門給了我們很多的衛生眼。畢加索說過,整個世界展現在我們面前,期待着我們去創造而不是去重複。於是在20世紀最後一年那個炎熱的夏天,在世紀廣場,一群年青人在揮霍汗水和熱情,點燃他們冷卻心靈的是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