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末夏的最後一抹綠色被秋風吞噬的時候,我剛剛踏入初三的門檻。班主任老師一臉嚴肅地向我宣告:“初三了,轉折開始了。”我明白,我們都將被塞入罐頭一樣壓抑的生活,然後被理想的高中開啟,然後塞入一個更小的罐里,這就是學校的邏輯,喜歡考驗學生的抗壓能力。當天晚上,吹滅朋友的生日蠟燭,感覺到自己也大了一歲,不管怎麼樣,我的的確確初三了。
於是初三生活拉開了帷幕。我每天放學和寞寞牽着手走回家,一路上談論着自己充實的計劃表,看着學校那幾棵開始黃葉的梧桐,感慨萬分。但是我想初三也不是很累呀,一邊是自己的好朋友,一邊是秋日的風景,也算是很幸福吧。於是嘴角揚起那個弧度,認真地聽風在一路歌唱,唱秋日。
當寞寞開始從我另一個方向的路回家時,我已度過了一個月的初三。夜自習的提前到來讓我有點不知所措,無法整理出一個畢恭畢敬的姿態來迎接它的大駕,甚至連歡迎的微笑都沒有。但是從它來的那一天起,我所有的時間都被安排得滿滿的,偶爾發一發獃也擔心會不會耽誤寫作業的時間。早晨不用鬧鈴也可以醒過來,樓下童稚聲音“a a a a ,a a a a。”總讓我多了一副眼睛的“黑色框架”。都不懂小學生幹嘛這麼努力,我初三了,都三年未開封英語磁帶了。於是向老爸一個勁的訴說我的不解,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競爭社會嘛。”我於是啞然。
寞寞開始向我大叫她快被壓力壓垮,要送入精神病院了,我笑笑說我們會適應的,她一臉疑惑,但十月的尾巴剛剛掃過,寞寞就轉身成為班上的佼佼者了,她已經熱衷上了初三的競爭遊戲,沒有什麼可以動搖她。我開始學着一個人回家,蹭着牆角,急急地走,已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慢下來:曾經的希冀與擁有,已毫不遲疑地成為從指縫劃過一瞬間的事情。梧桐開始掉葉了,我撿起一片,作為書籤,都不知道它會不會厭倦裡面壓強浮力的煩瑣內容。
風在一路歌唱,唱我初三的風景。
當期末成績單發下來的時候,我坐在這裡寫我的初三。雨一直都不停,潮濕的嗅不到陽光,我站在窗前,風把我的頭髮吹得散亂,支離破碎的樣子,初三兩個家拆散了我單純幸福的升華:每天和好朋友一起回家,看自己喜歡的書,煲長時間的電話粥,輕輕鬆鬆地面對競爭。最後我還是不停讓自己微笑,笑得有些疲倦,但我儘可能讓它看起來真實。我會堅持的。寞寞說我似乎比以前還要快樂,我說是嗎,一臉倦容。她漂亮的笑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甘心地想也許我可以像她一樣努力,創造我的初三,讓我從美麗的風景中忘了疲倦。然後想起那棵梧桐,以最平穩的姿態迎接天荒地老,亘古永恆,那是我的信念:不滅的信念。風在一路歌唱,唱着我嘩啦啦的初三,唱着我零零碎碎的初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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