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風呼呼地咆哮着,令人即使在屋內也不寒而慄。我打開電腦,面對雪白的文檔;我的大腦如這文檔一樣蒼白。我想敲一些文字進去,卻不知該從哪個字母開始;狗狗病了,病得很厲害,我想為他做些什麼,卻不知從哪件事開始。屋外的天氣很冷,而我的心更冷。
早上見面的時候,賽虎不停地朝我甩甩尾巴。我以為他的病情有所好轉。想不到中午回家的時候,他又吐了,他已經連續3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嘴角儘是些白沫。等我們吃完中飯,更糟糕的事發生了,他竟然開始吐血,一絲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吐完以後,他坐在樹陰下,媽媽抱他出來,讓他晒晒太陽。他卻不願意,又走了回去,走過菜地的時候,他突然一個踉蹌,倒在了菜地里,然後又大口大口地嘔吐。媽媽似乎絕望了,預言他挺不過今天。
我撫摸着他的毛,他的身上簡直找不到一點肉,原本一隻健壯的狗,現在只剩下一堆骨頭。想着媽媽剛才的那句話,再看看眼前的這條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趴在寫字檯上,小聲地抽泣。
剛來的時候,他總是破壞院子里的菜,引起我們全家人的不滿;現在,我們任憑他在菜地里走來走去,能換回他的健康,我們即使一株菜都吃不到,也心甘情願。
我曾想給他拍照,記錄下他成長的點點滴滴,可現在,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又不忍心拿着相機,拍下一個瘦骨伶仃的他,那不是真正的“賽過老虎”。
外面下着雨,我把他抱到屋裡,一直陪着他,想和他呆盡量長的時間;但以前,我從來不會在下雨把他的毛擦乾,也一直不肯讓他進家門半步,陪我吃飯或是做作業,怕他弄髒了家裡的地板;可現在,讓我打掃n次家,能讓他恢復,我也心甘情願。
我討厭他的毛粘在我的褲子上,而現在,我發現這大概是他留給我物質上的唯一的東西了。
對了,他還沒走到家門外面去走一走,瞧一瞧外面那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
難道他真的熬不過這短暫的夜晚,我不忍心眼睜睜地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被死神奪走。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賽虎的明天變得十分渺茫。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多陪他一會兒了,我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貴,這不僅適用於人與人之間,也適用與人與動物之間。賽虎沒有給我留下太多物質上的東西,卻給我精神上莫大的啟迪:懂得珍惜,理解珍惜,沒有人知道,下一秒鐘又會發生什麼,不要失去了才知道珍貴,那時,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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