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一朵雨做的雲……”
看着窗外的雨幕,我不禁哼起了這首爛熟於心的調子。曲調已近尾聲,我才驀然驚醒,死死的握住手,我在心裡告誡着自己“禁忌,這是禁忌!”
毫不猶豫地回頭,一步,一步,我踏得非常狠,似乎只要這樣我就可以踏掉心頭的不舍,踏掉眼中的晶體,踏掉與那段吹奏的歲月的聯繫。
二
“雲的心裡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
凝視着牆上的那一抹綠,心中泛起一種鈍鈍的痛。綠竹所制的簫很少見,為了它,我幾乎跑遍了整個沙坪壩。可是,這碧綠的洞簫,在牆上已經躺了四年了。古樸的色澤上已沾染了灰塵,鮮紅的飄穗也已不再明亮,甘美幽雅的音調也不知是否喑啞了?
微微顫抖的手指撫上了簫,因為常年的把玩,已有了一種如玉的手感。
可是,那個拿着簫一遍遍吹着《風中有朵雨做的雲》的女孩兒,早就已經消失在時間裡了。
三
“雲在風裡傷透了心,不知又將吹向那兒去……”
真的好喜歡這首歌,這幾乎是我唯一一首不會唱錯的歌。我不懂音樂,但我卻清楚的聽出了這首歌中的憂鬱,風一般無阻不透的彷徨,雨一般晶瑩澄澈的悲傷,雲一般飄忽不定的惆悵。或許不是作曲者想要傳達的意境,但卻是我感受到的落寞。
那樣一首淡淡的、輕輕的歌,真的好美……
四
“每當天空又下起了雨,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你,寂寞嗎?”喃喃的問着簫,也問着我自己,“你,寂寞嗎?”
簫,依舊安靜的躺在牆上,很平和,彷彿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它就已經在那裡經歷了千萬年的風雨。如此靜謐而不染凡塵的氣息,正是我如此鍾愛它的原因呀!
可是,你,寂寞嗎?
分開了四年,你我,不會寂寞嗎?
它,沒有任何回答;
我,答案早就遺落在了時間裡。
五
“吹呀吹吹落花滿地,找不到一絲絲憐惜,漂呀漂漂過千萬里,苦苦守候你的歸期……”
那段吹簫的歲月也如歌所唱得一般了。不管是歌,還是簫,都離開了。歲月總要流逝的,人總要長大的,為了“人生大計”,有些東西總要放棄的。
人生中,每一段緣分,每一次相遇,他們的結局不外乎兩種的關係。他們或許是平行線,從未交集;又或許是相交線,在交集過後,漸行漸遠……而我與簫,與這首歌則屬於後者。
六
“每當心中又想起了你,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成長中,總會選擇一些、留下一些;帶走一些、放棄一些。我們總在身不由己中輾轉。但畢竟我們可以珍藏,可以回憶。或許,在某個風淡雲清的午後,我們可以笑着翻出當時的日記,靜靜品味那份成長中為了其他的,更多更重要的凍死,而放棄了的美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僅此,而已。
簫啊,歌啊,四年前縈繞我生命的你們,在倥傯百年的人生里,將會沉澱為我心中永遠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