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突然改變,所有改變的發生都有它的前兆或導火索。 許多人都問過我為什麼會突然的改變,從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敗類步入正途?我只能三言兩語的帶過這個問題,因為我沒有能力用語言去解釋一個過程。“突然的改變??”何來突然呢?改變的過程就像是物理學中的電流、磁場,看不見摸不着卻又真實存在。當你發現身邊的某個事物變了的時候,譬如說小紅變得更加優秀了。這個優秀其實就相當於電流表,小磁針,不過是用來反映電流和磁場的存在的。當你發現某種事物變了的時候,真正變化的過程早已悄然無息的上演了過去。 我真正開始“勵志”是在初二。我空蕩的房間里只有書桌下的物品密度大——擠滿了特濃咖啡。事實證明想要轉變,不是光動決心勵志就能做到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進入不了狀態,一是覺得有難度,二是心理仍隱隱約約的在排斥、抵觸這種生活。晚上不要說熬夜,只到八點來鍾就昏昏欲睡,特濃咖啡在我心裡作用的暗示下毫無用處,有時候即使沒困時就灌進一兩瓶也是無濟於事。 在學校的狀態較以前是好了很多,但是仍然是悠悠噠噠的,聊天、看小說、管閑事、保媒拉線、上課遲到……依舊是糟透了。我心裡不是不急,只是面對自己薄弱的意志無能為力。我慶幸的是即使當時絲毫“黎明的曙光”都看不到,絲毫甜頭都嘗不出,但我還是堅持下來了,沒有什麼特殊的動力,我只是想看看堅持下來的結果會給我帶來什麼不同。令我沒想到的是,如此簡單的目的後來竟會成為我的福音。一天天的堅持換來了回報,月檢測中我出人意料的進入年級前三十。這個甜頭無疑堅定了我的信心,我開始更嚴厲的克己,比如說:小說全部刪除、閑事一律不掃聽、早上定三個鬧鐘……晚上依舊是一個我過不去的坎兒,我心裡明白有多少人利用晚上刻苦,我不能就這麼輕易的輸給別人。於是,便衍生出了早睡早起的作息規律,晚上一般八九點鐘就睡,早上四點鐘起。但是刨去到家吃飯、洗澡、玩電腦的功夫我依舊是深感時間之短。面對網絡的誘惑,我一度想要戒網。這是我“勵志”過程中的一道坎兒,怎麼能擺脫?首先,我能做到的就是戒遊戲,所有遊戲一律卸載,實在手癢想要玩的時候就果斷關電腦睡覺或者上小荷、聊天,轉移注意力。遊戲那東西,不知對別人是怎樣的,但對於我來說,一旦不想玩了,就算倒貼錢給我我也再沒有興緻去碰。上小荷的節奏也徹底改變,從以前的泡論壇、聊天室改成逛留言板、讀作文,任何不利於我奮進的因素統統被我粉碎。擇友範圍也從原來的帥哥美女轉變為才子才女。這個改變雖然聽起來沒有太大的意義,實質上卻讓我受益匪淺。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味的追求形體上的美只能使人變得膚淺。這種美也不持久。美女帶給我的震撼總是伴隨着下一個更美的出現而消失,而才女卻不同,一旦被其感染,便一發不可收拾。當你通過QQ簽名總看到有人為學習而感慨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被提醒,這是花錢也買不來的相近年齡的相近心聲。 縱使我已經改變了很多,但是不意味着我就應該是最強的。我在變,他人也在變,我努力了,有的人比我更努力。既然輸在了起跑線上,我就不能再在跑道上摔跟頭。想要更奮進,可卻力不從心。 事情的轉變是在一個早上。 那天夜裡,我學至兩三點,僅比前兩天的刻苦略遜。這種滿足感讓我愉悅。第二天我依舊想持續這種狀態,可心裡壓力迫使我放棄,作業都沒寫的就上了床。夜裡我爸叫我,我渾身不自在,哼哼唧唧的摔胳膊摔腿,活活的神經病癥狀,連個小孩都不及。雖然我沒睜眼,但是我感受得到我爸的怒氣,但是他儘力克制着,竟還主動的與我捅逗,撓我痒痒,這種慈父形象在他身上體現十分罕見,但我並沒有接受,更加不耐煩的跟床鋪發脾氣。處於迷糊狀態的我根本就沒有多加考慮,更別提冷靜的分析了,事情我以為就這樣的該結束了。誰知道過了會兒,他又進來了,我裝着睡得很熟的樣子任他怎麼喊我都不動彈。沒想到他竟然用頭貼着我臉想看看我燒不燒,當時他的急迫與關心我是感受的到的,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對我表現出如此的不從容。是因為我在睡覺,不會察覺到?第二天我原本打算三點便起,可被他這麼一打擾,我生生的睡到了六點,做起來面對物理報紙上的最基礎的題竟然毫無頭緒。我不禁煩躁起來,將手錶摔在書桌上,卻被我爸聽見了。 他走進屋裡大聲質問我打算做什麼。我深知他的脾氣,頂下去一定會挨打,可當時的我想討的就是一頓打。具體內容雖然回憶不起來,但是零星的記憶還是抹不掉的。 “我幹什麼了?” “你摔打什麼?!誰給你的權利在老子面前摔摔打打的!” “我摔打什麼了?” “你這兩天勁頭就不對!你打算幹什麼?學不下去就別學!” “不學就不學!退學!” “你少犯渾!退!我瞅你今天上的!” “不上!” 這要是擱以前我早該挨打了,不知道為什麼那天遲遲都沒有見他有動手的意思。我大了他不想動武?可他畢竟給我當了這麼多年爸,我怎麼能不了解他。 “你再頂一句試試。” “不上!” 我爸怒了,揪起我就是兩巴掌,還不解恨的補了兩腳,摔門而去。那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哭,心裡一點也不傷心、臉上火辣辣的感覺也並沒有讓我覺得如何,就是想得着這個借口哭,就是想宣洩。後來結果大悲劇,我哭着哭着發現哭的很有旋律,實在是哭不下去。便窗戶大敞、空調調到最低、脫了衣服躺着,期盼着被凍得燒個昏天黑地,冷靜想想我到底怎麼了!那次我知道了原來體質好也不一定就是什麼好事,你想生個病它都不從你願。我又期盼着外面下場雨,我也破天荒的去淋淋。可是望望窗外的大雲朵,我瞬間死心。就這麼躺着,早就過了上學時間,我也不打算去了,更不打算請假。就那麼躺着,什麼都沒思考。後來索性拉上條春秋被睡了過去。 醒來后我才算徹底冷靜。一幕幕的回憶着那段時間的事情,深覺自己愚蠢。但是那種在學習上似乎得了強迫症的感覺是不是我進取的小磁針呢?我不知道。我爸那兩巴掌依舊讓我覺得火辣辣的,我決心再度改變。 手機響起,老爸來電……看到這的時候,我心震了一下,我爸像我低頭???這絕對不可能!帶着幾分好奇、幾分平靜、幾分乖,我接了電話,電話那頭話很少,聲音沉穩粗獷“給你定的快餐,想着在家等着。”“嗯。” 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驅車回家來了。不是定的快餐嘛,他為什麼會回來呢…… 在飯桌上: “你那是無能的表現,是在逃避問題。” “我知道,是我沒控制住。” “你以後十點睡覺,早上六點再起!” “……” “我知道你是心裡想學,又困,又記掛着作業。但是,這都不是理由。是你自己沒把時間安排開,你得調整。” 我繼續吃。我感覺他說出了我的心聲。 “誰都有脾氣,我理解。但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必須得認識到,有脾氣有本事的人跟外人耍,窩囊廢才跟家人耍。” 窩囊廢才跟家人耍……事實證明,這句話戳到了我的痛處。我一直覺得自己如果在初二就顯得如此無能的話,前途甚是讓人擔憂。這更加堅定了我改變的決心。 自此以後,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步入了正規。 這兩年,家裡出了不少事,雖然都挺了過去,卻讓我窺視到了生活的真面目。有些激勵人努力的理由道的出來,有些卻讓人不敢直視。喜悲交錯的鞭策我越走越遠。每次想起這兩年的人或物或事,都讓我覺得異常寶貴。算不上轟轟烈烈,卻一點辛酸也不缺。 所以面對我自己的變化,我一點也不覺得吃驚,這是實實在在經歷過的紀念。 事情也不是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到了初三,我又開始晃悠,甚至有一段時間墮落到了認為自己連高中都上不了的地步。這種狀態持續了半個學期,虧有初二點底兒,不至於一落千丈。後來,經過各種糾結又重拾信心。這期間的過程不想多言,無法是撒把辛酸淚。自此,我便了解到再不可高估自己,做事之前我也會問問自己是不是又好高騖遠了?確認很符合實際再去執行,這顯然讓我變得從容了許多。這其間雖然仍時不時出一些小狀況,但那都不足以撼動大局。 又是一個太陽毒辣的夏天,又會看到扇着大蒲扇的人們在海河邊遛彎,仍是那片地,那個天。這一切,於現在的我來說,卻顯得與從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