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大把大把的時間被推在我面前,供我揮霍。一時間,我像一個買對股票的股民,富有得讓我不知所措。於是,我用刀割下了一大塊,放在一邊,這是用來睡覺的;再割下一塊小點兒的,吃東西的時間可不能少;還用將近1/3的時間,被電腦,電視和本子佔去了。
現在,我要說的是本子。
其實,從外形上,它是一本圖畫本,紙質很白,也很硬,不像其他本子那麼脆弱,任憑我用力塗鴉。儘管我寫字很輕,都不用墊板也不會將字印在下一頁上。我覺得我沒有理由讓一張紙的五官複印在下一張上,只有模糊得如城市上空化不開的陰霾的霧氣,想掩蓋什麼,偏就暴露了什麼。
本子的表面如此簡單,讓我寫的放心。它像一個樸實無華卻一笑就露出親切的白牙的大伯,安全無公害。漂亮精緻的筆記本曾不只一次在貨架上搔頭弄姿,都被我堅定的拒絕了。你想啊,有外表就要有內涵,而這內涵是我自己創的,萬一只剩無大腦的花瓶,不是又對不起她又對不起我。所以,我就得在弱水三千中,取出一瓢華麗的水珠,如珍珠般圓潤,鑲嵌在精美的本子了。於是,我得咬筆頭,皺眉頭,只為迸發的文字能配得上她。我成了一個寒酸的窮書生,解竭盡所能的拼湊着最絢麗的聘禮,等待着公主羞澀的點頭,吃力而疲憊。
而圖畫本的簡單讓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張嘴就吐,提筆就寫。於是乎,不到三天,這本本子就充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文字。2/3的房間已標明客滿。隨意的嘩啦一翻,黑色水筆凝固在白紙上,一種淡淡的香草味,很淡,縹緲得近乎虛無。若有若無,卻讓人想極力抓住,我懷疑這是那支水筆欲擒故縱的招式,淡得不讓人滿足,卻比麝香、檀香那樣名貴的香味更迷人心魄。我,中招了。
紙頁上沒有一條一條間距相等的或明或暗的線。這種線的存在,是為了讓文字能排成一條直線所鋪砌的道路。我沒就是從如囚籠般的方格到橫線,再到毫無標記的如沙漠一般的廣袤的大地。有人選擇了筆記本的橫線,甚至依戀,因為害怕一旦失去,那些文字會不聽話的跳上跳下。卻忘了,很多時候我們是沒有橫線來依賴的,所有的標準都在手中的筆上。
現在,這本本子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黏在牙齒上,舔不完,吃不盡,也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