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回家,自後院走過。
不經意間聞到一股醉人的花香,哦是槐花開了,的確又到了槐花開花的季節,面前這棵老槐樹枝繁葉茂,細細看去還有串串白花點綴其間,煞是好看。
目光緩緩轉向它的樹榦,上面坑坑窪窪布滿了溝壑,就像年近七旬的老人臉上的皺紋,乾枯的樹皮希希拉拉的粘在上面,似乎輕輕一扯就全掉光了。
本來它不是這樣的,好吧,我就是罪魁禍首之一。原本的它鬱鬱蔥蔥,樹榦上的溝壑原本是冒出的綠芽,乾枯的樹皮原本平整如新。
我家類似於大雜院,分前院和後院兒,老槐樹就佇立在後院。十來間屋子,除了三個本家住的幾間屋子外,都是租給別人的。
我七歲那年迎來了兩個租戶,他們都有孩子,皆是比我大一二歲的男孩兒。那棵老槐樹就成了我們唯一的樂趣:春天我們摘槐花,夏天我們乘涼避蔭,秋天我們踩踏落葉,冬天我們堆雪人,打雪仗。童年的回憶大多與這棵槐樹有關,也是因為我們槐樹變成這樣。
猛然回神,我微微仰起頭,槐樹的全景才展現在我的眼前。它很高頂部似乎與天空接壤,顯得那麼遙不可及。它很粗三個人伸展手臂,才堪堪抱住它。它很老老到恐怕連它自己都不記得了,只有腳底的樹根清晰地展現着它的蒼老。
這些都是我曾經不知道的,是我未曾注意到的,還是槐樹近來才變了。是我,是我從來不曾注意過它,我對它只是一味的索取,而從來不向它付出。哪怕為它驅趕一隻小小的蟲子,我都未曾做過,不止我還有所有人。
可槐樹從來不會計較這些,它默默的發芽,開花,凋謝。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完成自己的職責,“無論別人怎樣看我,無論有沒有人欣賞我,都必須開花。”這是它的信念。
它開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它開花是為了造福人類,它開花不是為了讚美,它開花不是為了欣賞,它開花不是為了爭艷……
清潔工又何嘗不是這樣,他們起早貪黑為城市的清潔,不為人的讚美,不為人的欣賞,不為綻放光彩。他們只為證明自己的存在,只為造福人類。農民搬運工又何嘗不是。
多關心他們一下吧,多尊重他們一些吧,沒有他們又哪裡來的城市。
我緩步而去,身後的槐樹依舊靜靜地佇立,白花綠葉交相掩映,為這個春天添了一份別樣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