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一扇老舊的玻璃窗,綠色的油漆已經起殼掉落,顯得有些蒼老。每天像擦拭眼睛一樣擦拭上面的玻璃,讓她保持明亮清澈,好像通過她,可以洞察整個世界。兩邊輕柔的白紗是她的裙擺吧。窗前有一張老舊的紅木桌子,一盞簡單的小檯燈發出堅強明亮的光,那似乎的確能照亮深邃的心的黑洞。桌上整齊地摞着一些書,還有一本攤開躺在桌上,書頁老舊得發黃。
輕輕地推開,她有些庸懶地發出幾聲嘆息。帶有泥土清香的風兒迎面而來,白紗輕輕搖蕩,在空中畫出美麗的弧。輕風也擾亂了舊書靜謐的姿態,發黃的書頁舞蹈起來,沙沙作響。
一棵梧桐靜靜地駐足在窗外,有些佝僂,有點蒼老,但卻堅強。春天來了,梧桐抽出新綠,枝芽在風中輕曳,彷彿在說好久不見,朋友。樹本長在院子里,根卻蔓延到遠方,直到遠方的山上也茂盛一片。陰雲隱去了嬌柔的太陽,雨落下來。關上窗,屋內被寂寞淹沒。伏案聆聽窗外的交響,任雨在玻璃上畫出詭異的圖案。窗外,輕霧籠罩,蔓延全身至內心。
夏日的陽光,撕心裂肺,盡顯出強勁的張力。煞白的陽光穿透濃密的梧桐葉,星星點點地灑在桌上,甚似一片星空。窗,有力地向外張着,沒有一絲掩飾,如同內心張揚的渴望了解的慾望。白色的窗帘懶懶地輕揚了幾下。傍晚,太陽溫柔了起來,天邊的霞是少女紅暈的臉。光,斜斜地投在紙頁上,涼風四起。伏案寫下可以安慰的文字,陽光在上面,文字有了影子。面對陽光,看見光明,背對陽光,只有自己的陰影。
天氣漸漸顯涼,陽光似乎病了,顯得柔弱憔悴,不堪一擊。直到窗前的梧桐樹上,最後一片葉子終於搖晃,飄轉,落地,才發現秋天早已悄然而至。窗台上還有幾片葉子,拾起一片,夾進書里,合上。等待,等待,等到乾枯的歲月凝固在細細的葉脈之中。
在冰冷的雨水和刺骨的寒風中,梧桐以絕美的姿態面對挑戰。窗關得嚴實,以為可以將放浪的心也一起關起來。屋裡,一派暖意,但不羈的心卻跟着那樹在風中搖曳,隨着那河水一起流浪。深夜,一杯熱咖啡,窗前,佇立。輕輕倚着那窗——唯一的依靠,想起遠方的諾言,與天空一起流淚。風雨中,窗透出微亮的光,心裡也因它而堅強。因為那是家……
窗即是心,單純,真情,虔誠。在沸騰的人群中想起它,知道它是歸宿。
後記:
每個人都要這麼一扇窗。
寫它的時候,眼前總是看見一扇窗,充滿黑煙濃氣,汽車喧鬧的窗。沒有樹和泥土的清香,空氣中只有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