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着杯中的清山綠水,聽着劉利華先生吹奏的葫蘆絲曲,欣賞着劉利華先生的書法作品,如果再焚上一爐香,真是此曲此景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啊!
劉利華先生是那種性格、愛好、言語乃至穿着都是很傳統的人。性格豪放,真誠爽朗,為人不苟,論藝不偽,談吐風趣文雅。其實他不但是書法家,更是音樂演奏家。他吹奏的是古典的葫蘆絲,吹奏技藝爐火純青,一伸手,一出聲,便知跟他的書法一樣,是從小練就的童子功。聽劉利華先生吹奏來,一種空曠、安靜、悠遠漸漸襲來,似離人在幽泣,如裊裊青煙輕柔,飄逸,一幅煙雨朦朦的凄美畫面浮現眼前。如李白詩曰:“欲嘆離聲發絳唇,更嗟別調流纖指。”聽的人如痴如醉,聽的人肝腸寸斷。真是“劉利華一曲腸堪斷,風蕭蕭兮夜漫漫。”
卓越的葫蘆絲吹奏技藝和對書法常年的臨池不輟,以及較深的音美藝術底蘊成就了劉利華先生淳樸自然的書法造詣。他由顏入手,轉學魏碑及歐體,對宋、明、清,各朝大家都有獵涉,在臨摹古帖時,他從來都是以崇敬之情,用心去品讀古人寫作時的背景、心境及筆法。意先筆后,就是他常說的臨帖的過程就是採氣的過程。觀他的作品,遒勁鋼柔,格調高雅,意韻深遠,無不是按照心跡與個性書寫的。所謂“書由心畫”,大概如此吧。在他的作品里,你可以讀到音樂、詩歌,古典悠揚,蕩氣迴腸;可以看到舞蹈,飛花亂墜,酣暢淋漓。精心體察,反覆玩味,由里及表,筆筆透入紙背。他博覽群書,以養其氣;演繹音樂,以養其韻。書法能夠寫出音樂的形象,表現音樂的靈魂,二者完美結合,是一種觀賞性極高的藝術形式。使他的作品無意而皆意,無法而皆法。劉利華先生書房裡珍藏了一幅小楷書法長卷《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密如蟻點般寫在一幀18米左右的直幅上,每字不到兩毫米見方,芥子般大小,每行字數達數千字多,而且全憑目測寫就。實在說來,這些尺寸上的條件也許有人努努力也能夠做到,那些微書家們甚至可以寫得更小,可以肉眼幾乎不辨。但難能可貴的是,劉利華先生在《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里的每個字彷彿都賦予了生命一般,個頭雖小,但個個精神飽滿,有血有肉,全篇作品簡直構成了一個威儀無比的“金剛軍團”,咫尺而有千里之勢,與秦兵馬俑一號坑6000餘兵馬的儀仗陣容相比毫不遜色。那唯美的書寫,字字在舞蹈,字字在吟唱,字字弄輕影,美的不似在人間。 佛家說:一沙一世界。劉利華先生在每篇《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里究竟傾注了多大的願力和虔誠,構成如此恢弘莊嚴的一個心靈教場,這是常人不敢想象的。
劉利華先生才情卓然,對於書法這樣修鍊心境的藝術,劉利華先生言“書法為心法,由心而生,書為心畫。”他常說“要沉下心來多臨古,多學習,要學的還很多,不敢有半點懈怠。”劉利華先生潛心書寫,低調做人,很少參加應酬,部分時間都在習字臨帖。對書法藝術的熱愛近乎於一種宗教的崇拜,就是他所言“技近乎於道” 。他經常講“傳承”,創作中尤為講究古法,又不乏新意,形成一種開合有度,揮灑自如,結構舒展,沉着痛快的風格。張旭觀公孫舞劍,頓悟草書之法;鄭板橋夜撫妻身,而得畫竹技法;而劉利華先生撫葫蘆絲吹奏,更是音樂書法兩種藝術形式的真正交融,是對藝術的一種全新的理解、把握與重新閱讀,是一種審美方式的突破與創新。在一定程度上,是充分調動視覺、聽覺多角度審美意識的一種審美方式的重構,豐富了多維審美視角,非常適應當代審美需求與發展。兩種藝術門類的組合最忌諱各自為政、互不相干的兩層皮現象。而劉利華先生音樂書法卻較好地做到了真正的相互糅合,就如音樂與舞蹈的水乳交融,隨着音樂節奏去書寫,開創了書法審美程式的變革,不失為一種新的嘗試與探索,並且這種創新和探索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他將音樂與書法的契合發揮到了極致,酣暢淋漓、美輪美奐、蕩滌靈魂。
痴心書藝幾十餘載,劉利華先生心態平和,從不自矜 。在他身上更多地承續了古代文人的雅緻情懷。他是在以書寫樂意,以樂抒詩情,作品中充滿了本真。歸根結底,得益於他自身的文化學養與文人情懷。他把心中對美的那份追求和意緒發抒於韻墨之間,創作上有熱情,思慮中有靜氣,有了這種輕鬆坦蕩的人生吐納和情懷,由此促使其藝術風格上形成了一種特有的平實與深沉。作品里自然流露出可讀可賞、舒捲自如、耐人咀嚼的靜雅之氣。其作品讓人看得進去,能享受其深韻。
假以時日,無論是書還是音樂,他都會有大成,我深信。簡贅數語,以表祝願之忱。
心已靜,人未老。曲未散,意未盡。
釋一塵
癸巳年初夏作於長安惜韻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