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年青時在鄉下干過一任鄉長，因為子女眾多（我上面有四個哥哥兩個姐姐）加之工作出色，當時的縣委書記特批了一塊宅基地給我們家解決住房問題。父親傾其所有，在八十年代初建了一座氣派的莊院！前面是三間門樓，繞過照壁牆是五間紅磚、青窗、綠瓦帶迴廊的高大寬敞的正房，西面一溜排是廁所、廚房、水塔。當地磚廠又拉來殘次的磚塊，把整個院落圍了起來。上樑的時候十里八鄉前來看熱鬧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場面蔚為壯觀！老宅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里，成了遠近聞名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現在，父親每當提起當年蓋房子的場景，都滿面的自豪和驕傲。
父親本來希望我們兄弟姐妹聚而不散，然而大姐隨軍遠嫁廣州、二姐落戶潢川，大哥辭去公職到南方發展、二哥三哥又先後響應改革開放的號召相繼在佛山、南海辦工廠開酒店，四哥音樂學院畢業后先是組建樂隊搞音樂創作，後來耐不住寂寞，也投身商海，在廣州從事工藝品出口貿易。後來，我在出生地淮濱縣城建了一棟兩層住宅小樓，也離開了父母身邊。我們兄弟姐妹真可謂是星落四散。
父母酷愛花草樹木，在院里東西相對處種了兩棵桂花樹，一棵金桂、一棵銀桂。院里還種了二十餘棵白玉蘭、院里的路邊是兩行刺柏，就連照壁牆兩面也各有一個小花池種滿梔子、月季、迎春、菊花、虎刺玫、南天竹等四時花卉（照壁牆兩面開始沒有花池，我每次不管是回家還是練功都要躍上牆頭、然後一縱而下。父母責備多次於事無補，後來建兩個花池，才阻止了我翻牆越壁的不良行為）
每當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感到空虛寂寞的時候，我就回到父母身邊，在花香四溢的老宅里，盡情享受親近大自然的無限樂趣！二零零五年的夏天我又回到闊別多日的老宅，母親早就在西廂房準備好了被褥、漱洗用具。由於旅途顛簸、又喝了點酒不到十點我就沉沉入睡。靜謐的夜裡、突然屋頂有悉悉索索的響動把我從夢中驚醒、緊接着嘩啦一聲一團東西落在床尾，我一驚跳下床拉開燈一看：一條手腕粗的花桑蛇驚見燈光正在奮力的往牆上竄，我迅速打開房門拿起母親晾衣用的竹竿，用菜刀斜斜劈開成了尖利的竹矛，我急步回到廂房、那蛇見勢不妙死命的順牆角往屋頂竄去、我順手一刺正中蛇頸七寸處，大蛇的尾巴瘋狂的亂甩，我更加不敢鬆懈，鮮紅的血液順着雪白的牆壁流了下來，約五分鐘左右蛇停止抽擊、蛇身纏在竹竿上痛苦無力的扭動不已，我稍稍鬆開、只見鋒利的竹矛刺穿了蛇頸。我慢慢把蛇弄到院里釘在土地上，這時聽到響動的父母親已經起來、打開房門見到地上的大蛇都吃了一驚！我用尖刀剖開蛇腹、取出蛇膽讓父親和酒吞下，最近父親眼睛起霧、蛇膽正好可以用來明目！我量了量蛇的體長有一百七十公分、我笑着對母親說：差不多是我的身高！父親看了一下表說兩點啦，趕緊睡吧。母親心有餘悸的對我說：睡覺注意一下、小心點！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蛇剝皮洗凈、加上調料和竹蓀，燉了一沙罐湯。然而母親堅決不吃，我和父親大快朵頤。席間、母親說西屋裡有蛇，再換一間房屋吧，我怕母親麻煩就說：沒事，大蛇都被我打死啦還怕什麼！母親說萬一還有其它的蛇呢？我說：我注意一下就好了，我又笑着對父親說；記得好像是反映印度熱帶叢林生活的小說裡面說，有個印度人打死一條蛇，那個蛇的伴侶過了很長時間來報仇，最終把那個印度人咬死啦！母親聽了愈加忐忑不安，我笑着說那都是寫小說的人編的、沒有科學依據！儘管如此我還是向母親保證一定要注意安全，以免母親擔心！
當天夜裡，正在睡意朦朧之際，忽然被狗的狂吠吵得睡意全無。我養的兩條狼狗一向乖巧、訓練有素，沒有情況是不會亂叫的！我起身下床，打開院里的燈，驀然看見在我的窗檯下一條花桑蛇盤做一團、蛇頭豎起、蛇芯伸縮，做出攻擊狀態，兩隻狼狗正一左一右交替佯攻，引的蛇頭扭動不已。我抄起竹矛，趁着兩條狼狗吸引了花桑蛇的注意力的時候，猛然一擊、然後沒等大蛇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盤曲的蛇連擊十餘棍，那蛇當即筋斷骨折在地上痛楚的蠕動！再次聽到響動的父母親早已立在廊檐下，我又如昨，取出蛇膽讓父親服下。量了一下這條花桑蛇、才一百五十公分！事後母親對我說：可能這條蛇聞到了血腥味來為伴侶報仇的，想從窗戶爬進去，不料被狗發現而行跡敗露，書上說的還真對，萬事一定要小心為上！
農曆十一月底我又一次回家，有一天正在吃午飯的時候，聽見西廂房窗口通風處貓咪在嗚哇嗚哇的叫，母親說肯定是貓又抓住耗子啦！不一會貓銜着一條一尺多長的花桑蛇來到了堂屋，母親趕走貓咪時那條蛇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我和母親拿了把鍬把蛇埋在了院牆外面。我笑着對母親說：哈哈!這下蛇的一家都死了、可以高枕無憂啦！
老宅舊事 標籤：城南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