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良久,一直不知道如何開這個頭,但是總有些話想說。
按照農曆,明天我就年滿20周歲了,昨天和一些朋友們吃了飯,切了蛋糕,20周歲,也許有點特殊,但依舊是個平凡的日子,今天叫來了小謝,溜達了我的大學校園,帶他參觀了我們的圖書館,去了大龍湖,然後被一泡尿憋的各自回校,隨後歇了一會,吃飯,訓練。
93年的時候,我出生在一個夜雨的凌晨,順產。隨後,我的童年和大多數農村長大的孩子一樣,我活過泥巴,用泥巴打過仗,下過河裡洗澡,有次差點淹死,發過高燒,送到村醫院人家不敢給看,請人叫過魂,參加過神聖的儀式,放過河邊的火,曾經還燒到了人家整整的一個草垛,我見過現在農村見不到了的驢、馬、騾子,大路上有打醬油打醋的,用他特有的測量容器。那時吃過野草,薄荷滿滿的一河岸,蓮藕整整的一池塘,摘過蓮蓬,撈過野菱角,吃過野草莓。我們玩過各種遊戲,踢毽子,蓋房子,跳大河,各種各樣的跳大繩等等。後來,買過玩具手槍,踢過皮球,挑過再也不用點蠟燭的花燈。那是還是會編柳環、花環,做柳哨,鏡子反光的斑點永遠不會覺得無聊,冬天在河面滑冰的時候掉進冰窟窿過,但是不深,河裡摸魚,溝里掏蝦,還掏到過水蛇……再後來,我成為一群小夥伴中最後一個學會自行車的但是是少有幾個沒摔斷胳膊的,上小學時還打過架,經常被老師批評,作業沒做完過,兩門加一起沒考到一百分過,我媽打過我,用過柳條,用過竹竿,用過擀麵杖,還用過戒尺,有時跪跪搓衣板或者磚頭,我媽說如果縱任我的話我現在肯定是個妖冶蛋(流氓混混不務正業),可她並不知道,童年的我有些自閉,尤其是對女生。
五年級的時候我的小學倒閉了,所以我的畢業證變成了實驗小學的。
後來發現初中時比較艱苦的,豆大的學校,擁擠的宿舍,當年以60+94的語數成績考上了現在已經倒閉但是被人們永遠紀念的一所私立中學,黎明中學,在這裡,我沒有太多的感觸,成績也就一般,初一的時候本想考上高中就行,可是初三的時候發現自己有潛力考上省四星級高中,後來,我以僅高出錄取線一分的優勢進了侯中,那時算是村裡的驕傲,可我的高中過的並不是多好,成績日益下滑,直到千名開外,雖說高三成績前進了不少,但是作為高考的不幸兒,順利落榜,我選擇了我們班大多數落榜人相同的道路,復讀,高四那年是我最為充實的一年,但是也是我覺得同學之間感情最為淡薄的一年,那一年,我的性格開始慢慢的變化着,我說不出來的變化,對感情不再相信而且有點麻木,高三我哭過,想放棄過,而高四,我一直充盈在成績突飛猛進的喜悅與不安中,成績查出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南理工沒了,我想起在“侯中之巔”上寫的豪言壯語:南理工,給哥留張床!
其實最坑的是報考志願,最後我連南工業都沒去成,雖然說高了他們投檔線分數,於是乎,來了身為徐州人都不知道徐州有的徐州工程學院,而且還選了一個我從來沒聽過的專業,其實知道來校報道的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所在的院叫環境工程,而且學得專業也叫環境工程,感覺有點難過,但身邊的人一直安慰着我好歹也是個本科。
寒假買電腦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同樣在侯中複習的一個陌生人,在南工程的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專業很有優勢:關於電氣自動化的,誠然,我高考剛結束的時候也覺得這種二本和我們的二本差別很大,可人只有經歷的時候才會有所總結,就像我後來覺得考不上一所好的本科那麼高中在哪兒上都一樣一樣,你所謂的好學校好專業如果不能讓你過上一個輕鬆而又幸福的生活,其實都一樣,你所謂的素養,我沒看到,你所謂的大好前途,我也看不到,誰知道四年後會怎麼樣。
這20年過去了,我記不得自己有什麼做的比較出色的地方,我自己覺得失敗的倒是不少,比如現在。
20歲的時候真心覺得難過,向家裡伸手要錢的日子我知道不會結束,學業上到了估計這輩子最為厭學的年齡段,感情上到了非常想戀愛但是又不知道戀愛到底是為了什麼的糾結時刻,所以還是堅持資深光棍的身份,大學的這個小社會讓我看到了許多以前電視上出現的操作,我接受的還比較淡定,可當人家說大學還是象牙塔時,我立刻覺得背後一身冷汗。
過去的20年,我有過好多好多夢想,小時候科學家、航天員,開飛機開火車,後來我覺得自己可以當一個作家或者詩人,高中分文理科的時候我選擇過當一名藝術生,但是被家裡否決了,我的藝術夢也沒了,後來想到大學學建築設計之類的,可是你總不知道命運會和你開什麼樣的玩笑,現在想想,到了大學之後才知道極大多數的人都會選擇墮落,有些人大三大四時浪子回頭,有些人一直混下去等着失業,到現在我都不敢再說什麼夢想,太多的變數,還有我自身的惰性,我只能說,往前走,看清了再走。
最後,我突然想提到我的父親,我的阿爸。我爸只是一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一位農民工,我記事的時候就很少見到他,那些年他去過東北,去過北京上海,去過安徽河北河南,也去過西藏拉薩青海新疆,他說大半個中國都去過,我看到自豪,也看到心酸,我的童年是在缺少父愛中度過的,直到我上初中的時候才開始在徐州本地找工地,可那時,我已經住校了。
和我爸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點太拘謹,但是是這樣一個人,用一磚一瓦拼湊了我這20年。
我爸從小就沒抱過我,我媽說的。
我出生第二天我爸就出去打工了,直到我會說話走路,也是我媽說的。
我爸來電話時我只和他通過一次話,說我想吃菠蘿,之後我成了一幫小孩裡面第一個吃過菠蘿的人,雖然沒有熟也不會削菠蘿。
我感謝我的父親,這20年的苦力,沒想及此,一種愧疚生於心間。
開始過21了,似乎更不知所措……
汪宇
2013.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