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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儒家與天主教的思想幾則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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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儒家學派的創始人孔子(公元前551—479年,名丘,字仲尼),是春秋時魯國人。他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其思想核心是“仁”,並提倡“仁政”,他的思想學說主要是體現在,企圖挽救日薄西山的奴隸制社會。因此,他周遊列國,席不暇曖。雖懷才不遇,生不逢時,總被人拒之門外,表面上看來好似一片至誠之心付之東流,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他有一種堅韌之心,對現實採取“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態度。一生廣收弟子,有教無類。他的思想學說幾乎貫穿了我們中國封建社會的整個歷史長河。

  基督教(世界上三大宗教之一)的創始人耶穌,祂生活在大約公元前4年到公元29年的巴勒斯坦,屬以色列猶太民族。祂本是神的獨生子;也是眾先知所預言的來拯救萬民靈魂的救主;祂是天人間唯一的中保。

  耶穌是因聖神受孕由童貞女瑪利亞而誕生,養父是若瑟,自幼生長在一位木匠的家庭。三十歲出來傳道,並招收了十二位門徒。祂帶着神聖的使命在世上建立了神的國度。祂英年早逝,只活了三十三歲,就被當時的猶太宗教領袖們以莫須有的罪名控告祂,並借猶太行省執政官彼拉多的手判處在十字架上釘死,第三天死而復活,並於40日後升天。耶穌是愛的化身,祂的思想核心要求人:“你應當全心、全靈、全意、全力愛上主,你的天主;應當愛人如你自己(谷12:30-31)”。祂在十字架上的救恩永遠貫穿着整個人類歷史,人類的紀元竟以祂的降生為分水嶺。

  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曾經出現過無數的英雄人物,他們都是叱吒風雲、震撼一時的偉人,但留在人們心坎里久遠不滅的痕迹卻是耶穌基督。德高望重的偉大歷史學家湯因比說:“耶穌基督是最崇高之道德標準,是至聖至善的超人。”還有拿破崙一世臨死之前說:“我曾率領過百萬雄師,而今連一兵一卒都沒有了!我曾橫掃三大洲、建立雄霸天下的大帝國,而今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我遠比不上納匝肋的耶穌基督。他沒有一兵一卒,也沒有佔領過一寸土地,可是,他的國卻建立在人心裡,他已經贏得了千千萬萬的心靈,使他們心甘情願為他犧牲、為他服務,並且把他的福音傳遍天下……”教外朋友若想深入了解耶穌的生平,請閱天主教聖經四福音,在這裡就不多述了。

  孔子的思想學說有些與天主教的創始者——耶穌的思想言論很相吻合。假如孔子與耶穌是同時代的話,他們彼此間可能會有很多共同語言,也會為了天國的福音並肩作戰,攜手共進。

  一、儒家之仁與基督之愛的比較

  首先:孔子的思想核心是“仁”,而仁以愛人為核心,“仁者愛人”。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為實行方法。所以儒學以“仁”為最高的理想,“仁”也是儒學之本。

  而耶穌的思想核心是“愛”,因此“愛”也是天主教的一貫中心。耶穌的“愛”不僅是要人“博愛”,還要求人達到“愛人如己”,甚至“愛仇人”的境界。祂常對門徒們說:“應愛你的近人,如愛你自己”(瑪19:19);“你們當愛你們的仇人,當為迫害你們的人祈禱”(瑪5:44);“你們若只問候你們的弟兄,你們作了什麼特別的呢?外邦人不是也這樣作嗎”(瑪5:47)?

  其次:儒家對“仁”的概念以家庭的尊老愛幼等為出發點。例如:“父慈,子孝,兄友,弟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思想。

  而天主教的“愛”也是從身邊所看得見的“弟兄”做起。若望宗徒說:“假使有人說:‘我愛天主,但他卻惱恨自己的弟兄,便是撒謊的;因為那不愛自己所看見的弟兄的,就不能愛自己所看不見的天主。’”(若一4:20)。

  一“仁”一“愛”,加起來就是完美的“仁愛”,真有彼唱彼和的感覺。當然平心而論,後者的“愛”要高於前者的“仁”。因為基督之“愛”,還包含了必須愛“仇人”和“迫害”我們的人。

  二、儒家之“忠恕”與基督之“寬恕”的比較

  儒家認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是儒家一貫對失足者的慰藉與鼓勵。

  而耶穌對於罪人更是給予寬恕、憐憫和接納,也打破了當時存在於猶太人當中的各種藩籬,更新了他們的思想觀念。例如:當祂在肋未家同稅吏和罪人一起坐席時,法利塞黨經師不以為然地對耶穌的門徒說:“怎麼,祂與罪人和稅吏一起吃喝﹖”耶穌聞之馬上說:“我不是來召叫義人,而是召叫罪人悔改(路5:32)”;當耶穌要到稅吏匝凱家住的時候,眾人見了,都竊竊私議說:“他竟到有罪的人那裡投宿。”耶穌卻對匝凱說:“今天救恩臨到了這一家……因為人子來,是為尋找及拯救迷失了的人(路19:10)”;當一個犯姦淫的婦女被人捉住,按照梅瑟法律要當眾被投石而死時,耶穌卻說:“你們中間誰沒有罪,先向她投石頭罷”(若8:7);這是一句古往今來最經典的寬恕之言,接着又對婦人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罷!從今以後,不要再犯罪了”(若8:11)。對於置祂於死地的惡人或仇人,祂身懸十架還在替他們求情:“父啊!到寬恕他們罷!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麼”(路23:34)。耶穌只憎恨罪惡,卻愛罪人。只要求罪人悔改重生,活一個全新的生命。在寬恕這件事上儒家和天主教又很相似,都以寬恕、接納的態度鼓勵失足者悔過自新。當然耶穌對於失足者的愛與寬恕是無以復加的,遠遠超越於儒家對人寬恕的概念。祂著名的“七十個七次”(請參瑪18:21—35)就是對寬恕最好的詮釋。

  三、孝親的比較

  孔子主張:“生當事之,死當祭之”。也就是“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並要做到“事死如生,事亡如事存”的境界。孔子認為人若對於死者都能盡孝心,那對於生者又怎會不克盡孝道呢?換言之,勸人要對生者死者都盡孝道。梅瑟法律也主張人對自己的父母要克盡孝道。耶穌更提倡孝親,祂不但引用舊約聖經人要“孝敬父母”(瑪19:19)。還特別地提醒人們,不要為了獻儀而忽略對父母贍養的義務。他說:“‘天主曾說過:你要孝敬父親和母親。’又說過:‘咒罵父親和母親的,應處以死刑。’你們卻說:誰若對父親或母親說:‘我所能供養你的,已成了獻儀;’他就不必再孝敬父親或母親了。你們就為了你們的傳授,廢棄了天主的話。’”(瑪15:4-6)。耶穌認為這些固然該作,而孝敬父母更不可忽略。因此,祂身懸十架苦架瀕臨死亡時,念念不忘親母,並以身作則,把母親託付給自己的愛徒若望(若19:27)。固此,“孝敬父母”也是天主教十誡中的其中之一。

  儒家與天主教都很注視人要盡孝道,但在對於亡者的紀念上,儒家只是對先祖的一種報本返始而續盡孝道而已,並無其他意義,只以拜祭的方式去追念祖先,所以提倡:對亡者要“慎重追遠”。耶穌在世的言論,雖未提及要對亡者:“事亡如事存”等,但在其宣講中已有類似的內容。因此,天主教對於亡者不但有續盡孝道,還更有一層深刻的意義,那就是體現在為亡者祈禱,求獻彌撒、通功等,目的是為了使亡者早升天國,這一點同儒家是有所區別的。基於信仰,是方式的不同,更徹底的表達孝親的深層意義。但並不構成什麼衝突,因為儒家“祭祖”只是對先人表達一種敬意孝愛,並非以先人為神,與天主匹敵,只為了“報本返始”才“慎終追遠”而已。可知“祭祖”並未違背天主教教義的精神,我們不應將其對立起來。我認為他們反而是遵行了天主的訓誡“孝親”,實行了孝親的大道。無形中幫助天主教推廣和實行了孝道。

  從廣義上講,天主教的孝道,以“我們在天上的父”為其最大之中心和理想;天主是萬民之父,耶穌是普世之主。在天父的眼裡沒有古今中外、東西南北之分。以天父之愛愛他人;以天父的眼光觀之。普天之下萬國萬民,不分種族膚色,才智高低,凡屬圓顱方趾,都是祂的兒女,大家都是同胞手足。儒家也有“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說法,這種思想與天主教相似。只有以天父為中心的博大無涯之愛,方可視天下之人如一家,那“博愛”與“四海之內皆兄弟”之理想才可達成。而對基於血緣的一切流弊,也可一掃而空。若只以血緣為基礎的愛,終不能脫離厚薄親疏。

  四、敬神之道的異同

  孔子主張:人必須“敬天地,禮神明”;“畏天”等思想(“獲罪於天,無所禱也”);耶穌更甚:“你應當全心、全靈、全意、全力愛上主,你的天主”(谷12:30)。並提出敬神的態度應是:“天主是神,朝拜他的人,應當以心神以真理去朝拜他”(若4:24)。他以身作則:“天主,我來為承行你的旨意”(希10:7);“不要照我所願意的,而要照你所願意的”(谷14:36)。從他們兩位的話中都能體現出是非常敬拜神的人。但儒家敬神並非是因為愛神才敬神,而是畏神才敬神;而耶穌來到世上告訴了我們神的可親可愛遠遠超過祂的可畏性。

  因此,在敬神方面,天主教新約的精神是因愛神而敬神,並非因畏神而敬神。儒家敬神的觀念相似舊約的精神,因畏神而敬神。因此,天主教敬神的觀念超越於儒家“敬神”的觀念。

  五、處事為人的比較(待人、待己、待物)

  孔子提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忠臣去國不潔其名”。這些儒家作為一名正人君子處世為人的態度與高尚的品質。耶穌也主張:“你們願意人怎樣待你們,你們也要怎樣待人”(路6:31)。孔子與耶穌的話表面上看來雖有類似意義,但實際上卻是一種消極和積極的對比。耶穌的“己所欲,先施於人”要比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要積極得多,更超越於儒家思想。因為儒家思想只是在於自己不喜歡之事不要給予別人;而耶穌的思想卻是當你心裡喜歡的事,你先給予別人。儒家的思想是消極的,而耶穌的思想卻是一種非常積極的態度。

  孔子提出“責己以忠,待人以寬”的思想學說。他認為人生在世應該懷有“忠恕之道”的情懷去待己待人。耶穌也提出:“為什麼你只看見你兄弟眼中的木屑而對自己眼中的大梁竟不理會呢”(瑪7:3)?孔子與耶穌都在勸導人要“嚴於律已,寬以待人”。都主張“朋友之道,在克己以寬人”的觀點。

  孔子提出:“三人行,必有我師”。耶穌卻勸導門徒:“至於你們,卻不要被稱為‘師傅’,因為你們的師傅只有一位,你們眾人都是兄弟,你們也不要被稱為導師”(瑪23:8、10)。從字面上看,他們的話好像是相反,但實際上,孔子與耶穌都是在教導徒弟在團體中每人不要以“師者”自居。孔子認為只要有三個人在一起,其中必定有他的老師。人人在某一方面都可以成為別人的老師,一個人的知識是有限的,不可能樣樣精通。因此,他還提出人要懷着一種謙虛的精神“不恥下問”。同樣,耶穌也要求門徒們彼此間要以兄弟相稱,不要以“導師”或“老師”自居。他們倆的教導同此情同此理,相互默契。孔子認為最好的老師應是“先行其言,而後從之”。也就是說:一位真正的好老師,他在要講一端道理之前,自己先實行出來。而耶穌正是這樣的一位“先行其言,而後從之”的好老師;是一位古往今來最偉大的教師;是萬世的師表,祂一生的言行,便是師道最完善的典範。因為祂不單講,更是先去做了,以自己的表樣給我們作示範。孔子的言論,與耶穌的行動,二者相互默契。孔子提出的思想,而在耶穌身上卻實現得那樣完美。

  孔子提出:“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是一種謙虛的態度,是知識分子應有的良知,也是待人的重要原則。耶穌也提出“你們的話該當是,是就說是,非就說非,其他多餘的,便是出於邪惡”(瑪5:37)。孔子與耶穌說的事雖不相同,但都在教導人,為人處世要實事求是。前者是指做學問時要誠實;後者是指做人說話時要實話實說,切莫胡言亂語陷於邪惡。

  孔子提出:“以正致諫”。“責善,朋友之道”,“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諍於父,臣不可以不諍於君,故當不義則諍之”。“以正致諫”在耶穌(與若翰)的身上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耶穌一生剛正不阿,曾當面指責當時的猶太宗教領袖,他權威不彎腰,貧賤不欺凌,是一位最典型的正人君子的化身(瑪23:13—36)。

  儒家提出:“吾日三省我身”(以孝著稱的宗聖曾子語);與“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孟子語)。這在耶穌的言論中不乏其有。例如:“你們醒寤祈禱罷,免陷於誘惑……”(谷14:38);“……為此,你們應該準備,因為你們不料想的時辰,人子就來了”(瑪24:42—44)。儒家認為,對於個人,要常思己過;使自己不至陷入罪惡和過失;對於團體,要常懷一種憂患的意識,防患於未然,使一個國家或民族能生存下來,不至於瓦解和喪亡。不過儒家對於“個人”及“團體”提出的修治方法,目的是為了“修身”與“治國”;而耶穌提出的卻是為了“事主”與“救靈”。二者方法相同,目標卻不同。

  孔子提出做事要:“三思而後行”。我們天主教聖經也有記載做事要三思而後行的例證:“我兒,不加考慮,什麼事也不要作;如此,事成以後,你就不至於後悔(德32:24)”。耶穌也說過:“你們中間誰願意建造一座塔,而不先坐下籌算費用,是否有力完成呢﹖免得他奠基以後,竟不能完工,所有看見的人都要譏誚他說:‘這個人開始建造,而不能完工’;或者一個國王要去同別的國王交戰,那有不先坐下運籌一下,能否以一萬人,去抵抗那領着兩萬來攻打他的呢(路14:28-31)”﹖這與孔子所提出的做事先要三思而後行的思想多麼相似啊!

  孔子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他認為不合道義得來的富貴,對他來說就如天上的浮雲一樣。耶穌更主張:“你們不要在地上為自己積蓄財寶”(瑪6:19),“你們要謹慎,躲避一切貪婪,因為一個人縱然富裕,他的生命並不在於他的資產”(路12:15)。在待物的態度上,孔子與耶穌又是那樣地默契。或更好地說:耶穌更勝一籌地提出人的生命價值不在於他所擁有的財產,擁有最多的資產而靈魂今夜就被天主忽然收走了,那何益之有呢?

  六、二者的受苦精神

  孔子一生淡泊忘貧,憂勞忘疾,堅貞為民,精誠為國。可說是“鐵肩挑道義,白首寫蒼生”。尊崇他的人說:“天不生仲尼,萬古似長夜”。但耶穌的一生更是安貧樂道,生在馬槽,死於十架,在世時連枕頭的地方都沒有,祂自己對願跟隨者說:“狐狸有穴,天上的飛鳥有巢;但是人子卻沒有枕頭的地方(路9:58)”。祂死後連葬身的墳墓也是別人的,瑪竇福音記載:“若瑟領了耶穌的遺體,就用潔白的殮布將他包好,安放在為自己於岩石間所鑿的新墓穴內;並把一塊大石頭滾到墓口,就走了(瑪27:59-60)”。祂來到世上真可謂是:“足踏塵世路,肩擔古今愁”。背負了古往今來所有的罪惡,所有的哀愁。在依撒意亞先知書中53章裡面描述了祂一生的苦難寫照和悲慘的死亡以及勝利的成果。“祂受盡了侮辱,被人遺棄;祂真是個苦人,熟悉病苦;祂好象一個人們掩面不顧的人;祂受盡了侮辱,因而我們都以祂不算什麼。然而祂所背負的,是我們的疾苦;擔負的,是我們的疼痛;我們還以為祂受了懲罰,為天主所擊傷,和受貶抑的人。可是祂被刺透,是因了我們的悖逆;祂被打傷,是因了我們的罪惡;因祂受了懲罰,我們便得了安全;因祂受了創傷,我們便得了痊癒。我們都像羊一樣迷了路,各走各自的路;但上主卻把我們眾人的罪過歸到祂身上。祂受虐待,仍然謙遜忍受,總不開口,如同被牽去待宰的羔羊;又像母羊在剪毛的人前不出聲,祂也同樣不開口。祂受了不義的審判而被除掉,有誰懷念祂的命運﹖其實祂從活人的地上被剪除,受難至死,是為了我人民的罪過。雖然祂從未行過強暴,祂口中也從未出過謊言,人們仍把祂與歹徒同埋,使祂同作惡的人同葬。上主的旨意是要用苦難折磨祂;當祂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作了贖過祭時,祂要看見祂的後輩延年益壽,上主的旨意也藉祂的手得以實現。在祂受盡了痛苦之後,祂要看見光明,並因自己的經歷而滿足;我正義的僕人要使多人成義,因為祂承擔了他們的罪過。為此,我把大眾賜與祂作報酬,祂獲得了無數的人作為獵物;因為祂為了承擔大眾的罪過,作罪犯的中保,犧牲了自己的性命,至於死亡,被列於罪犯之中(依53:1-12)”。因此,我今天說:上帝若不派遣耶穌來到世上,那萬古永世似長夜。若沒有耶穌來到世上拯救人類,那麼人類仍然在罪惡中喪失靈魂。耶穌是全人類的救世主,而孔子好似耶穌的先驅,他早耶穌而來到世上,是為了給耶穌基督鋪路。

  七、倫理道德觀

  儒家重五倫(朋友有信,父子有親,夫婦有別,長幼有序,君臣有義,五倫的基本特徵是:各盡其分);而天主教更重五倫。“不可為了錢財而出賣朋友,也不可為了敖非爾的金子,而離棄你最親愛的兄弟(德7:20)”。孔子認為君子有三戒(戒色、戒斗、戒得),少年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至壯年,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到了老年,血氣既衰,戒之在得。這也是儒家處世之道。儒家前兩戒與天主教十誡中五誡與六誡旨有相同。后一戒的得意思想與天主教聖經上法利塞人和稅吏祈禱的比喻有相似。聖經上記載:“耶穌也向幾個自充為義人,而輕視他人的人,設了這個比喻:‘有兩個人上聖殿去祈禱:一個是法利塞人,另一個是稅吏。那個法利塞人立着,心裡這樣祈禱:天主,我感謝你,因為我不像其他的人,勒索、不義、姦淫,也不像這個稅吏。(請參閱:路18:9-11)’”。

  儒家主張人性善,原始的良知、良能。而耶穌一生的行事為人委實是實踐了人類最完善的人性之美,以行動表揚了天主造人類原始的良知、良能。祂是人類最完人的典範,也是人最初的本心本性之真像。祂為拯救人類自願被釘而死(若10:18),又正是儒家思想中“君子殺身以成仁,捨生以取義”的最完美之榜樣,實現了儒家志士仁人最高尚的理想。祂主張“誰若願意在你們中為首,就當作你們的奴僕,就如人子來不是受服事,而是服事人,並交出自己的生命,為大眾作贖價”(瑪20:27—28)。這種“非以役人,乃役於人”的服務人生觀要超於孟子的“民貴君輕”與“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的仁政理想觀。

  八、道德實踐觀

  儒家與天主教都強調道德實踐,都認為人的道德實踐過程是一個無限的過程。就道德實踐的目標而言:成聖成賢,天人合一等,都是儒家與天主教心目中道德實踐的終極目標和理想追求。儒家主張的“內聖外王”(內聖:指仁義道德,心性修養。外王:是指以德治國,以仁執政等。)是在追求建立地上的理想王國。而天主教所關心的是每一個個體的生命的意義和獲救,使人得到不朽永恆的生命與圓滿。因此,天主教所注重的卻是在地上建立天上的神國以及人靈的得救。這與儒家所追求的目標有很大的區別,而在探討如何進行實踐時,二者顯然也不同。儒家以盡心、知性、知天、存心、養性、事天作為人的道德實踐方向。並提供了一整套的方法,反求諸己,推己及人,培養浩然正氣等。主要步驟有以下幾點:慎獨、省察、知過、改過、實踐。我們看到歷史中有許多偉大的儒者,那種渴慕義、德、仁的精神。以至任重道遠的使命感,令人深省,常加警覺。這些方法對現代人的身心修養,在今天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儒家所強調的獨立人格,道德的自律與自覺,平心而論,仍有一定的積極意義與價值。但作為一名天主教徒,我們不難看出,儒家在道德實踐方面,表現出一種自給自足性。所謂自給,是以人的道德心(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恭讓之心,是非之心。)作為人的道德實踐,並向上提升生命,終極根源;所謂自足,是以人在道德實踐中無須仰仗外力,他律,以及不需外求。因此,他們認為“人皆可成為堯舜”。在儒家看來,人靠己力成聖、全善是完全可能的。人在道德上是完全可以自救的,從而極大地突出了個體的人所負的道德責任和歷史使命。

  天主教的道德實踐方法簡言之:即是人對天主的恩典要作出自然(自願)的回應,在實踐的過程中,更需要天主的恩寵和人積極的配合。當然也需具備這些步驟:慎獨、省察、知罪、認罪、悔罪最後的實踐就是背起十字架,負起救靈的使命。就每一位基督徒言,道德實踐與信仰是密切相關的。正直善良的行為已不是出於自身努力地服從一些瑣屑的教條,而是由衷地信仰天主在基督耶穌內所給予世人的那份超特恩賜。這與儒家表現出的自給自足性相異。因此,儒家靠自力得救,天主教靠祂力得救。二者相同中有相異,相異中有相同。

  九、天人合一觀

  儒家思想的頂峰與最高理想是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這與天主教的“與主同在,與主同行,(禰在我內,我在禰內,)天人合一觀非常相似。而“天人合一”在天主教會裡更真實的體現出來,那就是“道成肉身,寄居在我們中間;我們見了他的光榮……滿溢恩寵和真理”(若1:14);耶穌說:“父啊!願他們在我們內合而為一,就如你在我內,我在你內,為叫世界相信是你派遣了我(若17:21)”;祂又說“我在他們內,你在我內,使他們完全合而為一……(若17:23)”。這就是“天人合一”的標誌和最好的詮釋。而基督徒通過信仰與實踐,達到“肉身成道”的境界。“肉身成道”的意思也就是說人通過神的幫助以及信仰的實踐使自己的人性肖似神性,有神身上的美德,那就是“人天合一”的象徵。天主教實現了儒家夢寐以求的理想追求。天主教信仰聖父創造了萬物及人類,其實正好恢弘了儒家以及歷代固有的主宰之天的觀念;道成肉身的聖子,不也正好是儒家一貫傳統思想所信仰的人格道德之天的化身嗎?從父子發出的聖神,更是孟子所說的充塞於天地的浩然之氣,可以進入人心,訓導感化人靈,使儒家的“吾心便是宇宙,宇宙便是吾心”之語,體現在我們教會的“神人合一”上,使“吾心”真正成為宇宙主宰的殿堂。 十、基督信仰與孔子精神相互融洽

  我認為從廣義上也可以這樣講,孔子也是天主派遣到世界上來的先知,因為他的思想言論有許多和舊約聖經中的先知的訓言相吻合,也有很多與耶穌的言論相近。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他也是天主派到世上的先知,是耶穌基督的開路先鋒。孔子有教無類;耶穌有救無類。他們的思想很相近,既然是這樣。那耶穌對於孔子來說,自然也會是“成全”,而不是“廢除”。

  天主教與儒家思想能找到很多溝通的橋樑,會有很多共同語言。但教會中有些人思想僵化守舊,對儒家或別的宗教另眼相看。常以“老大”自居,請放下架子,容許甚至吸收些儒學中的精華之處吧。不要只是埋頭於神學中,而對儒學不屑一顧。當我們在接受了基督的救恩后,請再回頭看看儒家的倫理學,它對我們天主教的倫理神學研究會有一定的幫助。我們可以一面虔信天主,另一面可以吸收儒學的精華。因為儒家思想只是學說而非宗教,和天主教信仰是可以并行不悖的,甚至是相互融洽的。若棄之不顧豈不是一大缺憾嗎?對儒家的敬意與推崇,並非提倡基督徒棄信仰或信德而不顧,而是為了服務於我們所信仰的教會,從而使天主教會成為真正的世界性大公主義。甚至藉此機會將已日暮途窮的世界,以耶穌基督大公的精神把天國的福音推行於全球,這是我們夢寐以求和時時所企盼的。因此,天主教的信仰若能進入儒家思想之中,那可以使儒學獲得屬天的新生命,發放出新的光耀,而儒家思想若能進入天主教的神學中,也可使其神學獲得新刺激,更加發放出新的異彩。其實,天主教教義與儒家文化有相通相融之處,希望中西文化在一種相互尊重彼此會通的基礎上前進。但站在天主教信仰的立場上,對儒學不免有所補充與修正而已。我深信天主教絕對不是要“廢棄”儒家思想,而是“成全”儒家思想,使其更加光耀偉大。

  結論:展望

  天主教應該與不同的文化作正面的相遇,傳教士應懂得尊重本地文化,以取長補短的精神去挖掘其優點。不要以鶴立雞群的態度,摒棄別的文化或宗教。假如是別人給我們畫了一個小圈子,把我們圈在外面,那我們畫一個比他們更大更圓的圈子,把自己和他們都圈在裡面。但我們自己不能給自己畫一個小圈子,更不能給別人畫上一個小圈子。我們要拆除各種藩籬和圍牆,與別人作友好的交流。讓普天下人都知道天主教是一個“大公主義”與“博愛”的宗教。

  寫於2010年3月27日

  附錄:讀《論語》,我們會時時感受到孔子的溫、良、恭、儉、讓等;讀《孟子》,我們卻會時時感到“大丈夫”般的陽剛與英雄氣概,一股勃勃生氣,一種昂然挺立的人格精神。在今天這個物慾橫流時代,孟子所強調的獨立人格,道德的自律與自覺,還是有其積極意義。例如:“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謂大丈夫。”這些話至今讀來都令人不能不感到鏗鏘有力。當然,我們天主教的聖經更是舉世無雙,這是任何書籍都無法相比,因為裡面有永生的話!

  上主:“你的言語是我步履前的靈燈,是我路途上的光明。”(詠119: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