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我記得一張淺藍色的手術台,手術室外是一道鐵門,隔着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的外公。
六歲那年,我記得我躺在一張竹床上,看着室外那些快樂的童年,而我不記得這一躺是多久。
七歲那年,我記得二舅給我買了一串氣球,我放飛了它,用一雙無辜的雙眼承載着它的夢想。
八歲那年,我記得第一次見到雪,雪的白,帶給了我純潔與快樂,那后我愛上了它。
……
十四歲那年,我記得為了這道傷口,修修補補,用盡了我所有的力量。
十五歲那年,我記得我開始丟失了我自己。
十七歲那年,我記得有個女孩這樣同我說過:親愛的,以後我有條件了,我帶你去國外治!
那一刻,我感動的淚流滿面!
十八歲那年,我記得我用了五年的時間還是無法癒合這道傷口,我絕望了!
十九歲那年,我記得最疼愛我的外公離我遠去,而我卻悲傷的哭不出來。
二十歲那年,我記得我看着手腕上的猩紅,我無聲的哭泣,似一種解脫,似一種對自己的懲罰。
二十一歲那年,我記得我離家出走,帶着我的悲傷,遊離各個城市。
……
我一直覺得我的記憶是模糊的,我甚至不願意去想起,以至我在心裡刪了又刪,孰不知刪不掉在心裡早已刻下的淚痕。
有那麼些年,我時常忘了,今昔是何昔。
有那麼些年,我時常看到那些一具又一具殘缺不全的軀體,我心有餘悸。
有那麼些年,我時常對着夜空喃喃囈語。
函子總對我說:當你爬到一個高度的時候,去看你曾經所受的那些痛苦,就已經不再算是事了。
可是,可是我用盡了所有的勇氣,爬到那個高度還是無法忘卻。
函子,似水流年,流年似水,
而我卻怎麼也無法看透我的那些似水流年。
函子,你說,假如一切都不曾開始,我又如何用傷痛來讓自己清醒來提醒自己就算靠吞噬自己的血肉度日,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好的。
而我是用傷痛來提醒自己曾經的血肉模糊,哪怕是死了都心甘!
刻骨銘心,只為那些傷痕!
又些年過去后,
也許是歸於平靜,也許是塵封心底。
哪怕在人海茫茫中的那一回眸,
也無力為此駐足。
曾經的息息相惜,
曾經的擦肩而過,
彷彿在一夜之間,如煙花下璀璨的煙霧隨風飄去,
措手可得,又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