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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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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節那天,說好和叔叔一同回家掃墓祭祖的。

  約定的時間是九點,地點在中信銀行白沙分行門口。

  我開車到達銀行門口時剛過九點,便停好車,等。

  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叔叔,妻子下車四處張望,也見到人影。就打他家裡電話,嬸嬸接了電話,說叔叔已經過來了。便又等。

  一會兒,堂兄和他的女兒過來了,只是沒見叔叔的身影。

  堂兄也感到奇怪,都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人到哪裡去了呢?

  便打電話又問,嬸嬸就騎了車過來四處找,堂兄也在周邊轉悠着找,我和妻子在附近轉來轉去,留意行人,希望一回首,有一張熟悉而慈祥的面容出現在面前。

  叔叔沒有手機,無法聯繫,只好慢慢找,靜靜等。一個鐘頭的時間在不經意的尋找中悄悄地溜走了,卻是一無所獲。我們都覺得詫異,就在自己家小區門口呀?自己定好的時間、地點,怎麼就不見人呢?

  堂兄詢問了小區的門衛,看早上有沒有發生有人圍觀的什麼特別情況,甚至到附近的一家醫院去了,問有沒有早上剛剛過來的受傷人員。答案都是否定的,懸着的心落了一半,卻充滿了更多的焦急。

  在另一個小區等我們的堂弟也着急了,不時打電話問情況。我們分析着各種可能,都覺得不靠譜。妻子推理說叔叔可能自己坐車走了。我們雖然不相信,卻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

  打電話問了老家的侄子,說是沒見到有人來。

  時候不早了,留下嬸嬸,我們停止了尋找,驅車出發。和堂弟弟的車子會合后,我們朝老家趕。

  車到半路的時候,堂兄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是叔叔已經到家,要回去接他出來。

  原來叔叔是在北門的中信銀行門口等的。他的解釋是:白沙那家銀行關了,不是銀行了。

  唉,多麼可笑而率真的理由啊!

  一家已經關門歇業的銀行不能稱作銀行了,只是一座建築物而已,儘管那招牌還在。

  我們約定的是銀行,所以就要到銀行。

  叔叔是一個自覺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真誠的人。

  按照這樣的邏輯推來,一個賦閑在家的官員已經不是官員了,只是一個平頭百姓,儘管人們還稱呼他書記、主任什麼的。

  一個不再寫作的作家不能算是作家了,只能是一個普通的人物了。

  甚至孕婦生了孩子后,就不是孕婦了。

  但是,現實生活中,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現象還少嗎?這樣的錯位還少嗎?

  佔著經濟適用房,開的卻是寶馬、奔馳;

  沒聽說有什麼特別的貢獻,卻建築了豪華酒店,購買了天價吊燈,消費了天價名酒,喊着虧損,做的奢侈的事卻一樁接一樁;

  沒有真才學、真本事,卻肆無忌憚地抄襲論文,偽造學歷,造假學術,霸佔成果,如此不知羞的事悄然腐蝕着中國人的靈魂;

  藝術細胞沒幾個,作品更拿不出手,能拿出來的卻是末流的東西,只能讓同仁齒冷三天,卻佔據着這個學會那個協會的頭把交椅,甚至坐在首席對一流的大師指手畫腳,掌控着作家、書畫家和藝術家乃至中國藝術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