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和張老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後來他倆,變得有出息了,都混進了省城。一個當了老闆,腰囊鼓鼓的;一個撈了不大不小的官做做。
前不久,李兄喬遷新居,幾個朋友要去賀賀。老朋友難得聚會,見了面很是親熱。
牌桌上,張老弟很活躍。“你這張牌必須拿出來!”“你好好乾!”一個個指令,有意無意的都落實到位。宴席上,張老弟一會指揮着這個喝一杯,一會又指揮那個喝一杯。誰陪誰,全憑他做主。我看他也辛苦得很,便敬他一杯,他只達達意。我知道他善飲,勸他幹了。他卻說:“你是客人,必須要喝一圈!”“你為什麼不敬一圈,盡半個地主之宜呢?”“你一定先喝!”張老弟又硬邦邦的砸過來一句。聽着“一定”、“必須”、“堅決”這些充滿力度的話,我氣不打一處來:“你要喝便喝,不喝拉倒!”李兄怕為喝酒傷了朋友們的和氣,連忙過來圓場:“大家都喝,大家都喝。”朋友們聚會,大家桌子板凳一樣長該多好,非得有人居高臨下,有人卑躬屈膝,那多沒意思!過去,在一起被老師揪耳朵,快活;現在,在一起即使吃香的喝辣的,心裡也堵得慌。如果大家站在不同的階梯上喝酒,還是不如不喝的好。大富大貴也好,平民百姓也罷,骨子裡的東西講不准誰貴誰賤呢?
晚上回來,躺在床上,想想白天發生的事,覺得也沒有必要老是記在心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同屋檐下的雀子,叫聲都不一樣,何況不同舞台上的不同角色呢?他,做好官是他的福分,跟他套近乎,會愈套愈遠;我,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道,沒必要看別人的臉色,聽別人的使喚。想着想着,不知什麼時候就呼呼睡著了,一覺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