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夢的邊緣,記憶提醒,那時,那時花曾開。
那時花開,開在追夢的年代,開在鄉村的小院,淡淡的花香,淡淡的哀愁,像濃霧一樣散開,濕潤着年少的心。
常常想起布滿青苔的碎石板路,常常留戀蔓延着牽牛花的榆木架,午後的陽光懶散的灑在茂盛的花叢上,落下一片斑駁在荒草間,自然的生靈嗡嗡起飛,翻過一道翠綠的籬笆,消失在雪白淺紫和絳紅中。
處處花香,縈繞着一段段美麗的事,世間最沉重的鎖終究沒能銬住虛掩着花香的鐵門。哦——花香呦!輕輕飄蕩,肆意張揚,就這樣升騰在我的少年時光,讓乾渴的季節常常無端落下雨露和清涼。
多少年後,我疑惑,究竟是什麼埋葬了那種默契?
在落花的凄美中,在秋天的顫慄中,我輕輕拂袖而去,背後漫天的花瓣打了一個深深的旋渦,然後如失了魂的精靈紛紛墜地。花海開敗,花開花落,悠悠歲月真是一條長長的河。
分針做了槳,時針做了帆,日子就這樣開始遠航,向著一帶煙架起的山,向著夕陽處血紅的海,但我知道,那裡,再沒有花香。
記憶的城堡,我進進出出,卻只能撿回來幾盞已褪色的片斷,高大的樺樹還在順着風歌,記憶里的花開再也喚不回鄉村那時的滿院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