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甲午年六月廿九，西曆7月25日，即以其為紀念甲午海戰一百二十周年，說起這句話我就莫名的悲哀。甲午海戰，以甲午年為名，卻無法以農曆年月為紀念，彼時農曆六月二十三，紀念日本不應是今天。這西曆作為侵略歷之所以為我們日常所用，便從一個意義上告訴我們歷史不能忘卻。
此時時間是晚上二十三點五十三分，本來想要沉沉睡下，可是我在看了幾條新聞評論后卻久久不能平靜。當今世界是一個言論自由的世界，當今的世界也是個自由散漫的世界。當今的世界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世界，當今的世界又是一個極度自私，以提倡私有製為榮的世界。於是當今的世界便是一個充滿懷疑與假設的世界，充滿陰謀論和懷疑論的世界。有新聞在追問當時甲午海戰北洋艦隊是不是亞洲第一，有人追問是不是真的因為慈禧太后建園子沒錢撥款，有人甚至還追問是不是1840年開始我們就和列強稱兄道弟、歸順之便可以免於災難，甚至通向幸福。最後一說者甚至說拋去道德利益，這麼做就是對的。此刻我不想從民族大義角度出發，也不想從亡國和滅種角度出發，更不想從倫理道德角度出發……因為那些已經是兔子腦袋上的虱子，自我殖民與自輕自賤者早就成了電視劇《精武門》里的犬養學富，根本不在乎這些了。所以我要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甚至是某個純理論的角度。
在哲學和社會學乃至心理學等學科上有個流派叫建構主義。這是八十年代后比較流行的一個流派，他們注重的是各種關係的建構，最主要的是觀念和知識。該派有一種觀點：人類關係的結構主要是由共同的觀念而不是物質力量決定，也就是一種主觀的決定。這就像是你在走路，背後有人打你一拳，要是那人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你不僅不會怨怒，甚至會很高興。相反，他若是個陌生人，你就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古代有個智子疑鄰的故事，說的是智子懷疑鄰居偷斧子，怎麼看怎麼像他偷的，但後來找到了，怎麼看鄰居都不像想偷斧子者。這個理論說的是客觀事實是相同的條件下，決定行動的是主觀觀念。而這種觀念又是因為背後的文化、思想、理論體系和物質利益決定的。這就好像原子彈在朝鮮、伊朗，美國會視其為眼中釘，而若是它們更多的在英、法、以色列，美國則認為是無所謂。
回過頭來說這個問題，西方列強侵略，有的人說我們一開始就投降，我們就能好。還有些人老是自責，說我們當時是老大帝國，雖然經濟總數不錯，但是結構頗有問題，外貿不聽人家的，貪腐又嚴重。如果一開始就投降，我們的一百多年的被侵略命運可能會有所轉變。但是實際上，這是一廂情願的謬誤。因為決定是不是被侵略的不僅僅是自身，自身永遠是次要原因。就好像你家被人入室搶劫。你自己有錢摳門，欺壓鄰居，高度集中自己財產，甚至打罵妻兒，防盜措施不強……這些都是被搶的原因，至少都可能是。但被搶的真正原因是強盜去搶了，強盜有主觀犯罪動機。這就要看西方侵略者，歐美日他們的觀念如何。從西方整體來看，他們的資本主義邏輯已經在那時候發展到必須通過殖民和掠奪進行資本積累的程度。在歐洲1840年前後，工業發達，但是工人平均壽命極低，新生兒成活率更低，甚至導致工人平均壽命不到20歲，資本發展帶來的是資本短缺。資本短時間內需要極度增加，在那個時候私慾膨脹的它們得出的理論是必須掠奪。實際上，它們得到這一結論從新航線開始、歐洲人口爆炸開始就已經形成了。日本則是明治維新後學習西方工業，日本彈丸之國，資本更加短缺，想要獲得，也勢必通過掠奪。這一點上可以對比南美洲人們的境遇。在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進入南美洲后，南美洲的人沒有像我們一樣仇視列強，他們把白種人看成是神，結果這些神認為他們是動物，沒有和他們按照歐洲式規矩訂約，而是種族滅絕式屠殺。僅在美國建國后可考的屠殺印第安人數達到7500萬，當地印第安人總數為8000萬。從這一點上，我們似乎可以看到端倪。列維斯特勞斯說過：“當印第安人認為白種人是神的時候，白種人認為他們是野獸。雖然都是對對方的偏見，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印第安人更符合人的標準。”決定白種人這一非人想法的，其實就是他們當時勢必擴張的觀念。
又有人說中國今天強大了，勢必在甲午年報仇雪恨，要狠狠打一仗。沒看西方人的軍事新聞天天報道中國威脅，這說明我們的確強大了。我要說打不打一仗，我不知道，但這個訊號是危險的。歷史上歷次黃禍論大興的時候結果都是“禍黃”的出現，最典型的就是一百多年的被侵略史，當時西方人的一個極有力的理論就是黃禍論，他們說自己是先發制人。這一理論的支撐是，歷史上第一次漢朝打敗了匈奴，客觀導致民族遷徙，蠻族入侵西羅馬，西羅馬滅亡，歐洲黑暗的一千年開始。唐王朝大敗突厥，突厥遷徙最後導致東羅馬滅亡，奧斯曼突厥帝國建立（奧斯曼土耳其）。成吉思汗的鐵騎則是第三次。但實際上這些謬論都是他們為自己找借口而已，在一個國家真正強大時候是不會有這樣的理論被大肆宣揚。美國如此霸權，常常顛覆其他國家，卻沒人宣揚美禍論，因為他足夠強大。而有國家以國家的立場屢屢拋出某國崛起，世界面臨威脅，那一定是這些國家別有用心，要顛覆該國。
說了這麼多，論述了歷史必然性和當今的一些形式。那麼曾經的被侵略是不是可以避免，或者說未來是不是可以避免此類悲劇發生。答曰：可。這便是國富民強，人人死為國為家為中華，民族復興……只有祖國強大了，那麼祖國的人民才會富足。到那時如果發生戰事，必定有無數個班都護、馬伏波出來萬裡間關、平生慷慨……而此刻我們要做的、能做的，便是不滅心中星星之火，用自己雙頭托起屬於自己的那份藍天。不要問別人為我做些什麼，要問自己為別人做些什麼；不要問國家為我做了什麼，要問我為國家做了些什麼。
王福來 2014-7-26
感時花濺淚——寫在甲午年的一段追思 標籤：童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