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領導找去談話,偶然間提到我的性格,大加讚賞,說有魄力,精幹,還有一點是潑辣。當聽到“潑辣”二字時,我禁不住笑了起來,從沒想到有一天給人的印象竟會是“潑辣”,不過既然已然如此了,那肯定是有一定表現的,我開始竭力回想,試圖去撲捉一些有“潑辣”嫌疑的歷史畫面……
難不成是和那幫死黨姐妹們打鬧時落下的印記,怕又不是,我這人向來不會不顧場合隨意嘻哈取鬧的。戲耍的場景也只會是在閨房或是無人的街角。畢竟我們都是有頭有臉快奔三的人了,在原點小鎮這麼個狹小的地域,一召聲那誰誰,頃刻間,生辰八字、花臉麻子老底摸個通清,況且正處於談對象的敏感年紀,再怎麼不注意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也總不至於大打出手、拳腳相加的吧,雖說總得意於宣揚自己大學里體育選修的武術。即便,在東方未曦時刻騎輛單車風馳電掣穿過豆腐腦出了名的早點亂攤一條街,或是三五成群汗出如漿招搖在蚊蠅聚集的夜市,不小心露出什麼可以算得上是“潑辣”的蛛絲馬跡,領導肯定也不會如此草率下結論的,畢竟這是我的私人圈子。再說高層光顧這種場合的幾率也非常之小,肯定另有原因,我想。
記得進單位那會,因為剛學校畢業,又是年紀最小的,不暗世故。領導特意訓導,一看靦腆拘謹的樣子就知道性格內向,我們這是行政單位,不像學校、電視台其他單位,年輕人多些。娛樂、文藝活動舉辦多,氣氛也比較活躍。在單位,你一定要學着和同事、上級處理好關係,這可不是一個人的象牙塔。別看你文章寫得不錯,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搞政治的是多數是男人,女的都相當稀少,但並不因此而為貴,同樣的業績、同樣的職位,男的來就容易的多,而女的要想在政界打拚,是相當不容易的,是要付出百倍於男人的努力。在領導說這話的時候,我想到了錢鍾書《圍城》中“女人原是天生政治動物”的經典言論,須是“齊家治國平天下”,齊家者當然先是女人了。可是我並不想去反駁,一是我無意於功名利祿,不喜歡政治的明爭暗鬥,沒想過太長遠的事;二是當時滿身還是一個酸文人的清高習氣,原本該在三尺講台演繹藝術人生,卻陰錯陽差地進了機關。每次的選擇都讓我大跌眼鏡,不過正是因為這樣的經歷讓我懂得了“我選擇,我喜歡”的道理。既然選擇了,朝夕相處,自覺不自覺心理上也就接受了,日久生情也算是喜歡上了。就像上學時候,專業選擇了我,儘管曾經多次按捺不住內心的痛苦悲憤試圖改換,最終抗爭的結果卻是堅持無悔的選擇,無憾的人生,就像是冥冥之中力量。同樣,我也以此來寬慰自己的工作。
後來,大概一年的天氣,領導談話,本職工作做好只是一方面,不能總是跟你們“第三世界”的難兄難弟們打成一片吧,也要處理好上下級的關係。領導真不愧是領導,他敏銳的洞察力讓我自嘆弗如,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的癥結所在。而且還在此成功提出“第三世界”這個名詞,比喻十分恰切,總結的也是頗為精到。我嚴重承認,本人有個不好的毛病,對於一般同志,哪怕打雜的臨時工,骨子裡本能就有一種親切感,態度也很熱情,就像是我們擁有共同的階級敵人似的。而對於領導,特別是那些對於個人來說天高地遠,或是不在一個區間的,一般都敬而遠之,惟恐避之不急,更怕惹來背後越級的尖刻指責。
為了徹底搞清性格上的這個問題,我問了一下電台的朋友,她說什麼都好,就是不太穩重,好象。我據理力爭,在單位,我可是一本正經,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官僚氣息,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是說笑一下,也要環顧四周的啦。只是出了單位大門,特別是到了你們這兒不知怎的,就變得毛毛躁躁起來,要是恰逢你們台那個多才多藝的女魔頭婉轉如百靈的歌聲裊裊升起,就像是一縷炊煙,再讓人想起病怏怏讓人不忍心生憐愛的王菲,那我保准也會心疼得捂着胸口深情地和上一曲的。雖然明知五音不全,但絕對不會怕這些傢伙找板磚拍我的,別忘了,本人學過武術的哈。所以我要說,這種所謂的雙重性格,是“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的緣故吧。
後來,終於想起“潑辣”的罪魁禍首十有八九是下鄉檢查,酒桌上奈不過的那幾盞豪飲吧。不過,正是這種你推我勸的醉意場面,胡吃海塞的哄鬧氛圍,驅散了平日里的沉悶無語。如果這算是“潑辣”的話,我並不想辯解什麼,有意無意間,一杯接着一杯灌醉自己,以此來掙脫生活的死寂瑣碎,逃避不知從何處襲來的低落心情,抑或是想塗鴉一首詩歌《好想好想,大醉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