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文超
我的一位朋友出版了幾本書,我讀他的文字,發現裡面總是有“淺白若無”,“遠山含黛”之類的詞語,唯美得很。再後來,聽說他出版了《流年》,雖然賣得不理想,但我總以為以後定會被大家逐漸認可,因為裡面有不一樣的思想。
看《牡丹亭驚夢》,不忘杜十娘夢中,柳夢梅對她說過的這樣一句話:“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彷彿能看見說話人動情的樣子。黛玉一邊葬花,一邊心裡頭默念着這句話,嚶嚶楚楚,潸然淚下。朋友大約也被此句打動,在封底上印了這樣的話:似水流年裡,尋我的如花美眷……
他所謂美眷,指的是和精神有關的所有美好的東西。
流年似水,可以沖刷掉美人容顏,但有的靈魂不會被沖刷變老,比如愛,比如良善,只要是真的,就會一直乾淨,一直是黛玉手裡的那枝芙蓉。
也有一位,是某刊物的詩歌編輯,也是我的老朋友,他的文字,也似乎和流年有關。讀他的《土喉》、《根》,如同站在歲月的流中,看那水頗有耐心地一點一點將我們的年輕帶走。群芳滿地,月華如練,大自然的一切都在,而青春則像一現的曇花,彷彿剛才還在,過一會兒四顧,卻不見了,全不見了。
因為流年易逝,所以該做的趕緊做,當愛的就珍惜。
我從來不在凌晨敲打鍵盤,可是這一次例外。中秋了,回鄉下看老人,去被一些鄉友灌醉了。人最不舒服的大約是酒醉,心卻醒着,又睡不着,如此反而頭痛得更厲害。又怕驚醒隔壁休息的老人,不便吱吱呀呀推老屋的門,於是,打開電腦,靜靜地和文字對話。
周圍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傷感。
我不抽煙,但還是點燃一支煙,看那煙霧氤氳的散發,上升。看一會兒,再低頭敲字。敲出的題目居然也是:流年。
我不高深,所以我的《流年》寫得簡單,如同我認為的愛情,只要彼此懂得,只要真心實意,只要心甘情願,只要相濡以沫,足了。很多時候,甚至不需要太多理由,我們想愛,只為了人生不寂寞。因為流年難度。
煙燃盡,字敲完,天正曉。起身,搖搖晃晃去和父母打了招呼,到公路上等車,回城。
流年裡,又一天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