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文社會科學基礎》課上聽說了“人文”這個詞,但慚愧的是一直覺得概念太抽象,沒怎麼理解。我是一面接受從“應試教育”向“素質教育”轉變的思想,一面實踐“素質教育”時,成為一名教育工作者的。當然,想要把理論和實踐真正的結合,還有很多的不解與困惑,這些難題我始終沒能在書上找到切實的答案,書中也明確的交待,合格的素質教育工作者要有創新精神。於是,我想試着“創新”出解惑的鑰匙。
班上有個會唱“老鼠愛大米”孩子,當他把作業交給我時,我看到了作業要求一欄工工整整地寫着:1、課後詞1+1;2、完成《人聞讀本》課後題……孩子可以把“人文”理直氣壯地寫成“人聞”,那我該怎麼樣告訴他,此“文”非彼“聞”呢?
翻開小學生《新人文讀本》,我讀了一篇題目是《等我長大了》的文章。在孩子的心目中世界上的人只能分為兩種——好人和壞人。他們的心愿也簡單的,是一個玩具,甚至是一支冰淇淋。孩子對媽媽說:“等我長大了會像你接送我上學一樣來接你上下班,等我長大了會給你買很多的玩具……那麼現在你能先幫我買嗎?”
我還清楚地記得小的時候,媽媽在河邊洗衣服,總是叮囑我不能下河,我曾信誓旦旦地說:“媽媽,等我長大了,你就不要這麼辛苦了——我一定幫你洗衣服、煮飯!”那時候的我們,似乎想不到長大是什麼樣子,不知道什麼是長大,什麼時候才算長大。更不會解析,我們長大了媽媽就會變老,這樣的再平常不過的自然規律。
那個孩子的媽媽對他說“你已經長大了,將來要給你的孩子買玩具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他不聽。媽媽又對他說:“你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讓你永遠也長不大。”他這才乖乖的和媽媽回家了。
我的媽媽對我說,你長大了會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到時就會把現在說的話忘記了。我追問:“怎麼會這樣呢?在學校學到的東西長大了都不會忘,為什麼說過的話會忘記呢?”我賣力地說服媽媽,讓她相信我會遵守諾言,並且還會做得很好。媽媽只好點頭應付了事。
小的時候,天真的以為,零食、玩具、新衣服就是全世界,真的以為長大了就無所不能了,真的以為媽媽不管我們,就永遠也長不大了。“長大”沒有一個固定的期限,它不是一個具體的時間,當我真正明白自己的確會“忘記”,或者只是不願去想起,甚至故意逃避履行小時候的諾言時,終於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漸漸地我也懂了,媽媽說那些話時心裡一定有着說不盡的疼愛。
我翻開學生的作業,有一段是寫《等我長大了》讀後感的。
他說:“……我的生活是媽媽的全部,在我成長的道路上承載着媽媽無數的汗水與淚水,現在我會努力用優異的成績報答這份辛苦,將來要用事業來表達自己的孝心……”孩子也許不知道什麼是人文,但他從“人文”中學會了感恩。
我感慨萬千地寫下評語:但願這句話一直寫在你的心裡。
一個有着一雙海藍色眼睛、沙灘色頭髮的小姑娘,在海灘上看磯鷂飛過時,認識了露絲阿姨。露絲阿姨正為生活中的瑣事煩惱着,小姑娘對她說:“磯鷂會給你帶來歡樂”。當陰霾過後,阿姨想起了這個曾對她說起歡樂的女孩,便再去找她,但小姑娘只留下了一幅用五彩筆作的畫——黃色的沙灘,藍藍的海,一隻棕色的鳥兒,然後去了天堂。小姑娘在得知自己患有心臟病後,和媽媽來到了這個嚮往以久的海灘,過了很長一段她所說的歡樂的日子,她一直堅信媽媽說過的話“磯鷂會給你歡樂”……
那幅珍貴的畫給了作者內心的寧靜、勇氣和不求回報的愛,但這一切卻是用小姑娘的生命來詮釋的。
我的一個學生在讀過《磯鷂給你歡樂》時,問我:“磯鷂”真的能給我們帶來歡樂嗎?這樣的問題總會讓我覺得很難回答。她不會明白,為什麼故事裡的小女孩會說“磯鷂會給你帶來歡樂”,不會明白大人們到底需要怎樣的“磯鷂”。
於是,我問學生:“你快樂嗎?是什麼帶給你了歡樂呢?”
她揚起臉自豪地說:“我很快樂,是‘賽亞人’帶給我歡樂的!”
“對呀!磯鷂可以給小女孩帶來歡樂,就像“賽亞人”給你帶來了歡樂一樣!”
學生又問:“那為什麼她後來會死了呢?”
我想了想看着孩子的眼睛說:“因為她變成了一隻可以帶給人們歡樂的磯鷂……”
雖然我不能清楚地解釋什麼叫“人文”,但避開那個抽象的概念,我願像小學生一樣,開始補上從前或現在漏掉的人文課,去弄清楚人文到底是不是人“聞”。
已為人父母或是在為事業打拚的我們,是否能記起兒時對爸媽許下的諾言,是否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長大的,是否能說出什麼是歡樂,是否知道是誰帶給我們歡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