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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輪觀后感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太平輪觀后感:請假裝你會捨不得我

  鵲語

  題記:末世畫船,沉於流沙。孤臣孽子,世代隱喻。1949題材拍不好就不要去動,等不世出的電影人出現即可。吳宇森試圖將國共內鬥、中日世仇、兄弟反目裹在愛情萬金油中,來塗抹這艘叫做"太平輪"的末世巨輪,他終於從一流的香港導演墮落為二流的好萊塢生意人。他不懂1949,不懂桃花扇底哀江南,也膚淺了愛情。

  長久不動筆,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後,自己坐在桌前喝一杯酒,伴着窗外狂風呼嘯,聽蔡琴《渡口》,回想起64年前那個冬夜的海風中,太平輪如何一寸一寸靜悄悄地沉沒了下去,如同沒有存在過一樣,深感吳宇森這部耗時多年的電影,還沒有蔡琴的這首歌來得恰如其分。

  太平輪,太平輪,寧為太平犬,不做亂離人。

  太平輪這個故事,大陸導演可能拍好,台灣人有可能拍好,唯獨當下的香港導演很難交出一份滿意答卷。1949年的台灣海峽,無才者管中窺豹無法竟全功,懦弱者避之唯恐不及。而吳宇森着實是愈發聰明了,他挑上了1949年1月27日的冬夜中,沉於台灣海峽的那艘渡輪,這個從謝晉開始,中國大陸最頂級的電影導演視若寶山的一個題材。《太平輪》拍好了,如投名狀一般,影評人勢將交口稱讚,但如果拍得不好呢?

  我是在未看到太平輪這電影之前,已經自誇,可以猜到這部電影的上下兩部將如何分裂,看了之後果不其然:幾位男女主人公不可避免地都與中日戰爭和國共第三次內戰扯上關係,而在國軍全線潰敗的情況下,幾位主人公背負着愛情與恩仇登上這艘畫船,駛向他們命運的終點。

  香港導演是真地不懂中國歷史的,拍出來的歷史電影都如二流武俠小說(《鴻門宴》),而所有的大格局題材他都像處理《赤壁》一樣,上下兩集,如TVB一般。吳宇森對中日戰爭和國共內戰的認真勁頭,還不如張藝謀在《活着》(哪怕《金陵十三釵》)中的付出,他以為砸些錢,做些功夫,就拍了那場你死我活、中華民族幾乎是在自斷經脈中做出選擇的年代。

  他拍不好戰爭,也當然就拍不好那艘游輪,是的,不是巨輪,是游輪。

  腸肥必然腦滿。精挑細選大明星加入賀歲檔,兼顧一下大陸、日本、台灣乃至韓國的票房,吳宇森今日的選擇,和當年那個在旺角街頭剛剛辭去記者工作的年輕人的志氣,相去甚遠。

  種桑長江邊,三年望當采。說他們不懂歷史,若不服氣,就在腦海中嘗試想想1949年1月27日,在黃浦江碼頭因為過於擁擠而跌落海中的孕婦們,還有那些明明已經無法維持秩序還努力去救人的國民黨憲兵;去想想那些缺了胳膊斷了腿,枕着步槍在寒風中睡在北平崇文門下的林彪軍隊;去想想淮海戰役(徐蚌會戰)結束后徐州市在街頭的女大學生,她們跟着國軍潰敗的軍卡車後面跑,大聲哭着喊,"誰帶我走,我就嫁給誰";去想想在安徽滁州城內國共兩軍在大霧中對峙,共軍將雞湯煮熟了迎風送去香味,而那些餓死卻最終沒有投降的國軍,或者去想想陳布雷為何自殺,去想想易地而處,你會不會登上那艘船?

  你又可知道,一直有傳聞說太平輪載有千斤黃金,是共軍為阻攔黃金進入台灣而秘密炸沉。這種謠言在煙鎖海峽的白紅對峙時代,甚囂多年。但那些至今無法找尋骸骨的遇難者中,除了國民政府的退休高官、富商名流、民國的文化精英之外,竟真的還有幾位是共產黨送去台灣建立網絡的紅色特工(張漢,余則成的原型之一),而他的女兒為父正名從遼寧走到香港,奔波多年。山河雖好非完璧,當死難的雙方都是孤臣孽子,而你在為太平輪哀嘆之時,你到底需不需要選擇站在哪一邊?

  模糊的價值觀是不需要選擇的,沒有讀過這些,就任你再聰明也無法想象出來。你精挑細選俊男美女,既配不上當年上海灘的絕世繁華,更配不上北朝勃興南朝斷送的末世哀歌。眾生皆苦,這世上有誰不死?死在泰坦尼克上,一定慘過在大蕭條中自殺嗎?太平輪是慘,但那個名喚中華的民族呢?如果真的能浴火重生,那無數埋葬在中國各處的民族菁華,死得是否值得?

  吳宇森終於沒有懂這些,他將一切裹在愛情的萬金油中,打包送給了觀眾。他蛻變為一個和平主義者,在預告片中即宣稱"與其把生命交給戰爭,不如獻給愛情",但這句話,畢竟還沒有《宋家王朝》中蔣介石的那句"革命就是愛情,愛情就是革命"來得厚重。導演的悖論或許在於,你如果真是一以貫之的和平主義者,又為何讓小馬在《英雄本色》中的太平山頂說出"我做這一切是為了告訴別人,我失去的東西一定可以拿回來!",那一句振聾發聵的台詞。

  歷史不就是這句狠話中來去的嗎?

  當我們稱一個東西、一件事為悲劇時,我們到底是在指代什麼?寫完這些,聽到蔡琴另一首《請假裝你會捨不得我》。或許因為是中國人的緣故,我始終認為太平輪的悲劇象徵超過泰坦尼克號。最大的悲劇不是生死,不是情人遠隔重洋,而是整個民族最優秀一代人的努力付諸東流水。1937,1949,1976,甚至今時今日的盛世,莫不如此。

  太平輪不是五月花號,台灣島也不是蓬萊仙山,而這土地上的人們,始終沒有真正等來那艘能駛向彼岸的船,所以它出現在《老殘遊記》第一回的夢中,又在夢醒時遽然消失。又或者如奧斯卡王爾德所意指的悲劇意象,我們曾經建造過這艘巨輪,甚至登上過它許多年,但終於失去了它。

  彼岸是西天取經路茫茫,何不看重腳下?

  而對那些船上的同胞,但在沉沒之時,我唯一奢望的,或許是歷史真地記住了他們,真的,在離去時假裝捨不得他們。

  寫於2014年12月4日大風夜

  拓展閱讀:《太平輪(上)》首映觀后感

  我從沒有像今夜這樣期待。期待走齣電影院的那一刻是飄着雪的。

  當字幕散,我還沒來及把眼淚擦乾然後裝作一副"嘿這電影拍得真矯情"的表情,就聽見隊長對着小胖子驚呼:"你怎麼能把它揉成這樣!"我探頭一看,旁邊杵着茫然驚錯、眼睛瞪老大的胖子。

  我先是覺得很好笑,平日里看見小胖子這樣裝慫總要自覺地幸災樂禍一下。

  繼而眼光落到了電影票上,發現它正可憐巴巴地縮成小團,與垃圾為伍。

  心裡和嘴上同時畫出了一個很輕的"操"字。它是很輕,但也很絕望。這個字出賣了我臉上訕訕的笑容。

  這種感覺在當時的一剎那是無法感知的,太快了。然而當電影票又完完整整地回到了我手上,只是多了一點皺紋的時候,我居然衝動地親了它一下,居然傻傻地對它說了一句:"你回來了,真好。"我甚至覺得這張票格外的美,就像我生出了白髮的親人。

  一張電影票而已,何必這樣酸溜溜。不過這次我沒有這樣自嘲。因為這是我為了我的英雄買的第一張電影票。我欠了他太多電影票。

  啊對了。我的英雄今年68歲了。他叫吳宇森。

  在等待《太平輪》上映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象,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被爛片激得從病塌上跳下來大呼一定要拍一部"完美"的電影,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場景。他可能沒有"跳下來",因為他總是慢吞吞的,一副儒雅的樣子。而等我真正坐在了電影院里,一開始就有一股猛烈的炮火向我襲來的時候,心頭突然一緊。在這些壯烈的鏡頭背後,站着一位患癌多年的花甲老人,他忍受病痛,忍受噪音,忍受天氣,忍受一次次的協商與妥協,甚至忍受觀眾的嘲笑和謾罵,才讓我有機會分享他的靈魂。

  其實,他什麼都有了,拍過絕對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拿到國際肯定的終身成就獎,功成名就,早就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紀了,何必要為自己增加一次被媒體和大眾的口水淹沒的風險呢。但他偏不。

  他先拍了《赤壁》,被吐槽得不輕,甚至連我這種忠實的腦殘粉也差點倒向他的對立面。而後他宣布,他要拍一部愛情片,一圓他二十年來的夢想。聽說這個任性的老頭子要拍愛情片,我確實也犯過嘀咕,這個愛情觀十分單純的老頭子拍出來的愛情片,不知道會不會像偶像劇那樣歲月靜好。所以,我近乎是帶着悲觀的情緒看這部電影,就像孤身一人參加前任的婚禮那樣悲壯,沒想到,前任雖然結了這場婚,卻告訴我,他依然愛我。

  我用這個拙劣的比喻只是想說,《太平輪(上)》的愛情的確讓我失望了,但吳宇森作為一位導演,沒有讓我失望。

  記得吳宇森在一次頒獎典禮上說,我的電影,主題永遠是關於愛和勇氣。英雄,就是愛人如己。那是好幾年前了。我不過還是個初中生,偏偏記住了,英雄,愛人如己。

  你看老吳在香港的巔峰時期,無論哪部片子的男主角們幾乎都願意為對方而死,甚至就像《喋血雙雄》里李鷹對小庄說的話,我不願你走,也不想你死。想起來了嗎,那個為友報仇最終落下殘疾淪落街頭的小馬,他滿嘴飯粒,一身塵土,一言不發地埋頭,用手使勁把飯菜往嘴裡塞,宋子豪滿眼含淚的那一句"小馬,你的信里不是這樣說的".幾乎人人為他們那一次交手相握而動容。他就這樣留在了一代人的青春里。留在記憶里的影像,不會褪色,豪情噴薄,幾近一個童話世界。但他毅然從童話里逃了出。

  他了好萊塢。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留着長發的嬉皮士,他也不會像從前做張徹的弟子那樣,自卑到默默藏起野心,收好行裝準備轉行做一個演員。他拍出了《變臉》,那個時候全世界為他喝彩。在這部電影上映十年後我看到了它,十年的光陰竟然沒讓它染上一點風塵,那麼炫酷,那麼整飭,如果不是教堂和大量慢鏡頭的出現,我都不敢相信這是吳宇森的作品。它是如此華麗,華麗到讓我不敢靠近。沒有誰肯為誰死,沒有一句"然諾重,君須記",兩個男主角都巴望着對方趕緊死掉。到了最後,正義戰勝邪惡,正義還順便展現了他寬容的一面,收養了殺手的孩子。一個happy ending俘獲了全世界的心,人人交口稱讚,這真的是一個國際大導演啊,這真是一部世界級的好萊塢大片啊。他突然鹹魚翻身,躋身國際名流之列。但他依舊沒有停下來。

  2002年,《風語者》出來,又是一場不可交加的口水戰。人們嘲笑他複製《大兵瑞恩》,嘲笑他拍戰爭片,嘲笑他江郎才盡,沒有人看他的電影,當年他票房慘敗。可是,2002年吳宇森的確回來了。最終,他還是逃不了一個"情"字,也只有"情"字最是動人。凱奇最終閉上了眼睛,他起初看不起的印第安士兵用原始的方式為他祈禱。印第安士兵握着他的銘牌,站在山崖上,微笑着對妻女說,對世人說:"他是我的朋友。"用一場戰爭,換來一份情誼。雖不免覺得奢侈,但這不就是吳宇森么,看似簡單粗暴,但不知怎麼你就被他打動了,因為美好的事物,已經很少有人願意講了。

  人們才不願相信英雄呢。這本來就是一個無英雄的時代,所有的東西都不可避免的滑向後現代,一切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都可以被解構,被戲謔,盡娛樂之能事,即使最嚴肅的事,也要用最黑色幽默的手法講出來,這就是現實,想要討好觀眾,不如來一場黑色盛宴吧。

  吳宇森一直說,想要了解現在的觀眾的口味。看來他並沒有了解。他一直活在自己的浪漫當中。他依舊固執地表達了自己的情義觀,只要認準一個人,就可以為他愛,為他活,為他死。且不說背叛,連一點權衡也不需要。在現代人看來,怎麼可能,人的本性和潛意識裡有多少陰暗面,人們恨不得把他們扒個遍。

  所以,吳宇森的浪漫,頂多算個"不合時宜".

  然而,他還是偏執於自己的白鴿。在太平輪出現在鏡頭前,忽然幾隻白鴿從我眼前掠過的時候,我忽然感到自己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在微弱的燭光里看見了自己的奶奶那樣,儘管是虛妄,儘管依舊會在冰冷中死,我還是快樂、滿足。

  因為吳宇森還是從前的吳宇森,還是那個,拚命讓大家記住"愛"才是這個永恆世界的根的普通人。

  再過幾十年,沒人會記住《英雄本色》里的暴力場面曾如何振奮人心,沒人再津津樂道《喋血雙雄》里的暴力美學,或者《變臉》中的豪華場景。科技的發展會掩蓋表面的一切華麗。

  但我知道,人們一定會回頭,相信吳宇森所相信的東西。就是愛一個人,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做一個心有道義的人。

  關於電影,我始終認為,它和文學沒有優劣之分,都是表達共通情感的一種手段。它不僅僅是造夢,更要讓人在夢醒之後,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電影,終究是為人的存在而存在的,如果僅僅停留在夢境里,那與毒品有何二異。

  網上有許多對吳宇森的謾罵,甚至讓他滾拍AV.這對於一個認認真真拍了幾十年電影的老人而言,可以稱得上是可恥了。誠然,在《太平輪(上)》中,他沒有將電影做到承諾過的盡善盡美,但那顆固執的心臟的跳動聲,那屬於一個六十八歲的電影人的一腔熱血,那個從小便記住父親對自己說過"我兒子將來會成為一個偉大的人"從而堅強活下來的老人,還不值得尊敬嗎。他為我們創造出那麼多感動,甚至創造出一代人的青春,如今,為了他的一點失誤,我們竟要這樣對待他嗎。

  吳宇森在這部很可能是自己最後一部作品的電影里表達的誠意,我不相信沒有人能感受得到。老吳的確不適合拍愛情,但是戰火中軍人的情誼與堅守,亂世中底層和貴族的強烈對比體現出的辛酸與悲憫,你們也是當笑話一樣看待嗎?

  若果真如此,我也便無話可說了。

  寫了這麼長,耳邊一直單曲循環着珍妮為小庄所唱的《隨緣》。想起李鷹讓珍妮再唱一遍,珍妮卻抿嘴謝絕。"對不起,我只想唱給一個人聽。"老吳的世界里,就是那麼簡單,只為一個人。這樣的固執,這樣的溫存。

  那麼,就為一個人好了。吳宇森先生,你為你的愛。我為你。

  終究還是活在了老電影里。好像自己沒有長大,又或許,是周圍的世界長大了。畢竟,我的童年在新世紀,我的心卻留在了上個世紀。同樣的不合時宜,我終於和我的英雄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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