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雪小禪《卻原來》有感
張 萌
25號晚上從實習單位出來,忘了帶傘,大雪迎面撲來,打在頭上,鑽進脖子里,特別冷,最後只好連眼鏡也摘掉,低頭縮起來走路。看到身邊路過形形色色的鞋子,我知道很多人和我一樣走在前方的路上,為了生活,為了興趣。
路邊小吃攤已經在雪中撐起了大傘,生意還要繼續。那個烤紅薯爺爺的臉在火光里顯得很紅很硬,沒人來光顧時,他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很凝重卻也很寡淡,不知道落在何處。我勸他早點回去,老爺爺碎碎念一般"要苦錢哩,要苦錢哩!"
"苦"這個字,比起這場紛紛揚揚的大雪,更冷更涼。有時候走在路上,看到含着棒棒糖牽着媽媽手一步一蹦的小女孩,就好像看到小時候的自己;看到拎着公文包匆匆行走的男女,好像能看到不久之後自己的身影也在其中。記起某一天下班,過馬路,一對老夫妻一前一後,頭髮花白,男的穿得很臃腫戴着墨鏡,老太太走得很慢,手裡的一根粗木條牽着她的盲人丈夫,走兩步還要回頭給對方把圍巾裹了再裹。很溫馨,讓我錯過了公交。
我常會忍不住亂想,《相對論》哪裡需要光速達到多少多少才能使人穿越呢?明明每時每刻我都從他人身上看到自己曾經或者未來穿行的身影了啊,只是我是這一秒的自己,活在此刻罷了,那不妨專註於當下,做個有心人好了。
雪小禪,她很愛戲。她說,戲里的光陰總是可愛的,因為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要發生什麼,在光影里織線的時光總是短的,短到以為剛剛到,卻已經要離開了。她說喜歡光陰的涼意,我卻更喜歡她後面提到的"原來人生的終極目標竟是歲月靜好。"更多了份坦然。她提到懷斯的畫,懷斯筆下的女人,給她浩蕩的感覺,一意孤行,本質純粹豐盈,不留餘地的明朗着。第一次讀雪小禪的作品,第一次讀這句話,我猜想她是個很細膩很敏感很注重內心感覺有點自我的人,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很不安很脆弱。自己似乎也是這樣,大多數時候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待着。
喜歡她說的寒武紀,簡單、樸素的味道,有着讓人沉溺的光輝,帶着最初的本真和幼稚。帆布鞋,白襯衫,牛仔布裙,可以歡喜一個夏天,秋天沉醉於清涼的桂花香,愛着嚴冬空靈的白雪。只是她要的不安、沉溺、繾綣,在愛情里一直墜下去墜下去,是不是正如她本人說的會泛濫成災的吧。我們難免會觸景生情,可是哪敢這樣活着。雪小禪也說,我們也許並非有多懷念某個人某件事,只是念想那段時光罷了。而一切都會過去,化解於歲月之中。
作者愛黛玉、陸小曼、杜拉斯這樣的女人,不喜歡林徽因、寶釵之輩。後來我覺得她們並不是工於心計,甚至比前者更加熱愛生活,因為她們懂得如何智慧地生活。沒有節制怎會一直快樂?凡事適可而止是多麼可貴的品質!
生活的本質是什麼?,我們到底在追尋什麼?能不能探索其中奧秘,去創造創新?如何幸福?我經常會問自己。
有一天,我發現很多道理都是共通的。比如我學的土木工程,最近在看建築方面的書籍,其實思路也很簡單。建築的本質就是提供適合人們居住與活動的屋舍,就是我們所說的"是什麼",而建築背後的精神就是我們所說的"為什麼",那麼要怎麼辦,解決方法是什麼呢,也就是建築是由哪些人來完成要完成哪些事項。
這完全沒有違背作者追尋的極致境界,因為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簡單。我們應當放開自己,敞開胸懷,擁抱整個世界,不必悲傷,孤單落寞往往是我們自己留給自己的。
遇到困惑,想想是不是一開始自己的出發點就錯了。我想到老師在群里發的一個小題目,是說如何改動兩根小火柴可以使原數字變得更大。後來看了答案,我反思了一下,原來自己一開始對題意理解就不夠深刻。"大",什麼是大?我們往往想到的都是一個具體的數字,而再大點再大點不就是無窮大了嗎?後來我想不僅我們的出發點不明確,連最終目標都是茫然的。
生活的本質是簡單、純良、內心沉靜、不茫然,意義在於我們存在的意義,方法是永葆超越現狀的意志。品質絕非偶然發生,它永遠是智慧與努力的結晶。
(張萌, 土木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