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絕情的孤船
第01回 鬼魂山裡的馬隊(引子)
遠處,一支狂奔的馬隊向東湧入,他們身後是一片茂密的小樹林子。午罷未休的烘熱拒絕了鳥兒們婉轉的歌唱,許多活躍在林子里的動物也都銷聲匿跡了。
有的只是一片林子的呻吟,靠近林子不遠的地方,一條小河靜靜的流着,它是新德城的母親河,離河不遠的地方有一家小客棧,布錦上明晃晃的寫着四個大黑字———龍鳳客棧,這裡的酒就是用那母親河的水釀造而成的,撲鼻的香。
偶爾聽見不遠處鬼魂山裡傳出了幾聲狼的哀嚎,連蒼鷹也在空中盤旋起來了,不停的尖叫着,完全打破了這令人陶醉而又恐怖的境界。
遠處,噠---噠---噠……單調而緊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了,馬蹄踏的鏗鏘有力,隱約可以看到綠色的海洋里,兩匹領頭的棗紅色大馬破浪向東洶湧而去,馬背上的是兩位孔武有力、肌肉結實的強漢子,左邊的一個手持兩把大寬斧,右邊的一個手持大馬刀,刀斧在陽光的照耀下迸出了屢屢金光,跟在他們身後的有三十多個人,都在咧嘴狂笑,尾后的滾滾黃塵直漫天際。
剛剛結束征戰生活的將士陳英傑和羅俊,跋涉千里回家探親,陳英傑二十來歲,身穿盔甲,腰間掛的是一把小巧玲瓏的天龍神劍,眉毛成一字型排開。羅俊年方三十,眉毛濃黑,斜眉末端彎轉而起,身體結實,腰間掛的是一枚鑄有“英魂”二字的玉佩,氣宇非凡。他們剛在母親河邊飲了點水,神氣昂然,他們又用母親河邊的水洗去了臉上的灰塵,母親河裡的水清澈見底,簡直就像一面可以用來化妝的鏡子。
馬兒在一邊啃着嫩嫩的青草,一隻小鳥嘰嘰喳喳地飛了過來,落在了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不時的歌唱,好像又自傲起來,正給眼前的這兩位將士演奏一曲,又在石頭上跳了起來,活像一位舞女,充滿了活力,害羞得顯示着自己的舞姿,然而,那塊大石頭可就成了他的露天舞台了。
蹲在河邊的陳英傑隨即撿起一塊小石頭,輕輕的漂過水麵,小鳥嘰嘰喳喳地飛走了。
羅俊微微一笑,隨站起來說:“陳弟,沒想到一個在戰場上生龍活虎的將士,現在還是那樣的生龍活虎。
陳英傑不由微微一笑,說:“是呀,如今我們已結束了征戰生活,再不用打打殺殺了,該享受老天給我們的那一份美好生活了。
話剛說完,羅俊就拍了一下陳英傑的肩膀,說:“小弟,走,我們這就享受生活去,你我兄弟二倆再也沒有大吃一頓大喝一頓了,說著,便去牽馬了,馬兒的肚子早已吃的鼓鼓的了,他們牽着馬徑向離河不遠的龍鳳客棧走去了,一段不長的路,他們卻走了很長時間,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沉默,就像大海里風波激起的浪潮向前湧入……
到了龍鳳客棧,他們把馬兒拴在了客棧門前的大樹底下,抬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太陽早已被雲朵遮得嚴嚴實實了,只有一隻蒼鷹在天空中盤旋着,發出了異常的尖叫,這時候,鬼魂山裡的狼群也成了蒼鷹的伴侶,不停的哀嚎着,整個世界變得黑沉沉的,恐怖極了。
陳羅二人似乎察覺到這是一種不尋常的預兆,沉思了一會,便哈哈哈……慷慨的笑了起來,轉身就向客棧奔去。他們走到客棧門前,忽發覺得這客棧有點不對頭,布錦上明晃晃的寫着“龍鳳客棧”四個大黑字,可門前的匾上就不一樣了,“曹寨客棧”四個字明顯的擺在了眼前,這裡面又有些麻煩事了。
陳羅二人進了客棧,圍着一張圓桌坐了下來,羅俊叫到:
“小二,切上六斤熟牛肉,拿上六個饅頭和一壇女兒紅(酒)來。
無人回應,過了一會,只見出來一個瘸子。
羅俊訓斥道:“小二,你這店不賣肉,他媽的,把我小弟的興緻都破壞了”。
“快進去,拿六斤熟牛肉,六個饅頭,一壇女兒紅來”。
陳英傑又發話了,說:“羅兄,這事無足輕重,何必發那麼大脾氣呢,你一向脾氣很古怪,想必這位老頭有什麼苦衷”。
只見那位老頭還是無動於衷,像傻了一樣,獃獃地站長,拄着一根拐杖,拐杖都顫抖起來了,他目不轉睛地佇望着羅俊腰間那枚露在外面的玉佩,眼睛濕潤了。
羅俊這才長吁一口氣,猜想這其中必有不尋常的事要發生,便停止了訓斥的口氣,一種善長的心湧上心頭。
那瘸子看起來已有五十多歲了,臉上流露出無限的哀愁,他任然一動不動地望着羅俊腰間的那枚玉佩,老人放聲大哭了。
羅俊的心一下子被老人的痛哭拉動了,由凶變善,坐在一旁的陳風雨似乎有些迷惑不解,心裡就像有一團亂麻困擾着,找不到一點頭緒,又摸不到尾。
羅俊趕忙疾步向前,扶住了老人,老人的手臂似乎都麻木了,就像硬磚頭一樣堅硬,只聽見羅俊腰間的玉佩叮噹響了一聲,掉在了地上,老人望見玉佩,放開拐杖一下子撲到在地,雙手捧起玉佩,上面有兩個顯眼的大字---“英魂”,老人抽動着嘴唇喊了一遍,問:“這玉佩是從哪裡來的”?陳英傑趕忙上前一步說:“我名叫陳英傑,那枚玉佩是我和羅兄在結拜兄弟時,送給他做紀念的,他也送給我一把天龍神劍。
一剎時,老人的目光又轉移到了陳英傑的身上,再三追問,玉佩是從哪裡來的?
陳英傑鄭重其實地回答:“那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
隨之,老人又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好不容易才從衣底里摸出了一枚玉佩,同羅俊腰間的那枚玉佩一模一樣,“英魂”二字明顯的擺在眼前。
老人一下子擁抱住陳英傑,嘴裡不停地念叨:“我的兒,我的兒……
陳英傑並沒有醒悟過來,站在一邊的羅兄似乎察覺到,站在他面前的這位老人家正是陳弟的親爹。便對陳英傑說:“依我看,這件事至關緊要,還是到樹林子里仔細聽老人傾訴吧!”於是便去牽馬了。
陳英傑點了一下頭,扶着老人向樹林子走去,老人的表情就像天邊的火燒雲一樣,變化多端,時而露出點微笑,時而又痛苦起來,但老人的心還是被陳英傑拴得緊緊的,猶如幾十根鐵鏈牽引着兩頭力氣等同的大力牛,一頭向東,一頭向西,雖然鐵鏈拉得緊緊的,但兩頭牛仍然在原地運動,力氣是等同的,心也是平恆的。
老人含淚的眼睛模糊了,乾裂的嘴唇蠕動着,他在仔細地傾訴着,陳羅二人仔細地接受着老人的傾訴。
“———你剛出生的那年,爹正好當上了武林盟會的盟主,你娘杜秀雪就和我住在武林山上,你娘好不容易才生了你,那時候,很多江湖人士都到武林山來搗亂,都想得到武林盟會的武功秘籍《英魂真傳》
在整個江湖界中,《英魂真傳》享有很高的威望,可是那裡面的武功普通人是無法練成的,裡面收集了一百零八種武功絕招和心法,每一招都有奧妙之處,只有內力充沛,心無雜念的人才能完完整整地練完這一百零八種絕招,可是還有一個危險之處,只要走錯一步,心法永不到位都會吐血而亡,永無蒼生之地。
《英魂真傳》的創始人至今誰都不知道,那是我當年和喬雷風大戰地時候,被喬雷風暗算掉下懸崖,不過我福大命大,掉進了一口小泥潭裡,離泥潭不遠地地方有一口小山洞,我急匆匆的進了山東,沒走幾步,不知腳下踩了什麼,便有一本書飛了出來,我拿起來看時大吃一驚,竟然是一種絕世武功秘籍《英魂真傳》。
自從我得到那本書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整個江湖都轟動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喬雷風竟然是惡魔天教教主的三徒弟,論武功,我確實打不過他,他的武功變化多端,都是些旁門左道的毒招,更不用說他的師傅了。
當時我並沒有什麼心思練《英魂真傳》里的武功絕招,《英魂真傳》里的武功種種都博大精深,憑我那時的內力,根本是練不成的,可我又怕書落到外人之手,便時時刻刻都帶在身上,以防他們殘殺無辜,好在我內力實足地時候,練會這一百零八種武功,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為民除害。
直到有一天,我準備在武林山上召開武林大會,我正宣布大會開始的時候,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了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
接着便有許多黑衣人駕着輕功而來,原來是惡魔天教肖天雲的人馬,他們手中的利劍都已拔出劍鞘,在陽光的照耀下迸出屢屢金光,看來來者不善。
於是,我便哈哈哈地笑着說:“教主,你這是幹什麼呢?歡迎你來,激掌歡迎!
呸,教主發話了,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還有臉往這站,連我武功最差的小徒弟喬雷風都打不過,趕快退出,交出《英魂真傳》,我饒你不死。
不然,我可要動手了,當時,我並沒有害怕他,已經決定和他大戰一場,爭個魚死網破,因為他來的目的並不是要我交出《英魂真傳》,他們心狠手辣,而是想滅掉整個武林。
一場血戰又要開始了,他手臂一揮,那些黑衣人都騰空而起,向武林人士洶湧而來。
唰、唰、唰……一把把利劍都從劍橋中拔了出來,沒過一個時辰,許多江湖人士都倒了下來,任憑他們宰割了,聰明一點的便捂着鼻子和嘴巴躍向山下逃走了。
怪不得,那些黑衣人個個都把鼻子和嘴巴用一塊黑布矇著。
我和肖天雲仍然在激烈的拚鬥着,不過我知道,他和我是為了比出真真地高低,他對我是不會用那種殘酷的手段的,他也不會很早殺了我,因為他想得到那本《英魂真傳》,而《英魂真傳》在我的身上,我並沒有想到我會死在他的劍下,唯一知道《英魂真傳》的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沒有退縮,兇猛地向他攻擊,想爭個你死我活。
沒想到他使出了自己的絕招奔雷心經,奔雷心經裡面的奧秘可非復一般,必須做到手到、內力到。只有內力實足的人,奔雷心經才能達到最佳效果,那時我的內力還不如他的十分之一,只不過是我的招式獨特些罷了。
對於他的奔雷心經我只能束手無策,只見他右手掌向下,左手掌向上,中間夾雜的奔雷火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一定大度時,雙手轉了個方向,兩掌把火球推了出去,火球向離弦的箭一樣冒着火焰向我衝來。
我用盡全部的內力,把內氣都集中在兩隻手掌上,用兩隻手掌頂住衝來的奔雷火球,奔雷火球在離我手掌兩米多遠的地方,終於停住了,在空中打着轉,我想用內力把火球推過去,可他的奔雷心經提煉出來的奔雷火球的內力是如此強大,我的內力已經耗的差不多了,奔雷火球慢慢地向我移來了,我快堅持不住了。
這時候,你娘抱着你從後山出來了,她把你放進草叢裡,毫不猶豫的抽出明晃晃的長劍,想從肖天雲的身後攻擊,一劍刺死肖天雲,其實你娘的功夫也挺不錯。沒想到,肖天雲的三個徒弟沖了上來,大徒弟叫容虎彪,號稱“超天霸”,二徒弟叫賀風,外號“風魔”,三徒弟我以前跟他交過手,就叫喬雷風,三個徒弟當中,他的武功最差,就是愛用毒招,愛用毒氣暗算人,心狠手辣,因此號稱“毒蛇怪”。
他們一起向你娘衝來,我叫你娘抱着你快走,可是你娘跟肖天雲的三個徒弟硬拼起來。
這時候,你又在離肖天雲不遠的草叢裡嗚啦、嗚啦……地哭了起來,喬雷風(毒蛇怪)向你那邊跑去,想拿你做人質叫我立刻交出《英魂真傳》,再殺人滅口,你娘也轉身想駕起輕功去救你,沒想到,賀風(風魔)一下騰空而起,一飛龍教踢在了你娘的脊背上,正好踢在了背脊穴上,你娘被踢落在地,不停地叫到:“英傑、英傑……
就在這一刻,少林寺的方丈玄宗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手掌在離奔雷火球不遠的地方一推,火球一下子爆破,頓時塵土直漫天際,誰也看不見誰,聽到的只是肖天雲哈哈哈哈……的大笑聲。
我的心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一下子爬出熱鍋,當我趕到你娘身邊的時候,你娘她已經吐血與世長辭了。
頓時,我的眼睛直迸火花,轉身一躍而起,恨不得一劍砍掉肖天雲的腦袋,替你娘報仇。
突然,肖天雲手中的獅頭拐杖飛了過來,那根拐杖威力無邊,帶有邪氣。我還沒來得及躲閃,獅頭拐杖就打斷了我的右腿,我無力反抗,他一再逼我交出《英魂真傳》,我寧死也不交,他就廢了我的武功,把我的內力全部吸走了,我便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了。
那時,你已被玄宗方丈救走了,我也沒什麼牽挂的了,沒想到我陳雕,一個堂堂的武林盟主,竟然敗在了一個魔教教主之手。
我當時在想,決不能,我決不能死在他的手上,於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我便一滾,滾向了武林山下,我覺得這樣死才痛快點,沒想到我福大命大,又被玄宗方丈救回了少林寺。
後來我在少林寺住了幾天,養好了傷,謝恩辭謝后抱着你又一次回到了武林山,見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我便把你娘埋葬在了武林山上,立了一塊墓碑,便下山了。
我為了讓你生活的美好,便抱着你找了一戶離新德城不遠的大戶人家,把你交給了那位老人收養,我唯一留給你的就是這枚玉佩,這兩枚玉佩本該是一對,我把其中的一枚就戴在了你的脖子上,並且在你的背上刻上了早已給你起好的名字英傑,希望你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英雄豪傑,能活出個人樣來,能成為一個受世人尊敬的人。
“哦,對了,不知收養你的那戶人家還好嗎?十幾年了,我從來沒有到那戶人家去過,我實在沒臉見你,我對不住你”。老人含着眼淚說。
陳英傑的眼睛濕潤了,親切地叫了一聲爹,含着眼淚說:“爹,兒剛從戰場回來,我十八歲那年,許多官兵來到收養我的那戶人家,抓去去抗戰,老人家不想讓我去,還被官兵打的趴下了,沒辦法,我只好上戰場,一直過了三年的征戰生活,如今抗戰結束了,我和羅兄回家探親來了,正好路過這裡,本想與羅兄在這裡大吃一頓,暢暢快快的談談心,沒想到……
老人聽完兒子的簡訴,便又向兒子傾訴了……
過了幾天,風平浪靜的時候,我便在新德城裡討飯吃。
突然有一天,一直狂奔的馬隊在新德城裡橫衝直撞,亂搶亂殺,原來是剛成立起來的山寨,寨主名叫曹雄邦,山寨名叫鬼魂山寨,,他們的老窩就在離新德城不遠的鬼魂山上,那山非常可怕,山腳下經常有獅子、老虎、野狼等野獸出沒,官府根本惹不起那些山賊。
他們心狠手辣,把許多的健壯青年都拉進這樹林子里殺了,他們搶的金銀財寶無數,但是他們總不罷休,心比染了十次墨汁的紙張還要黑。
那天,我跟隨那些壯青年也被拉進了山,他們拉我上山不是想殺我,他們是想利用我替他們辦事。
我被他們拉上山的那天,這裡本來是沒有客棧,這家客棧是曹雄邦的人馬開的,自從那天起我便在這客棧替他們釀好酒,煮好肉。專供他們吃喝,他們吃的都是人肉,他們每次搶劫回來的時候,都要在這裡大吃一頓,他們吃人肉跟吃豬肉沒什麼兩樣,都大口大口的吃,吃完一口,總還要說:“人肉就是好吃”。吃的時候根本就感覺不到殘忍。
我本來想往酒里放些毒藥,可是我又不敢,因為他們吃肉喝酒的時候,總要讓我先嘗嘗,再說他們鬼魂山上還有很多人馬,就算下了毒藥,把客棧里曹雄邦和他的人馬都毒死了,我的性命保不住,憑我這雙腿,是很難逃脫的,他們山上的人馬一定會殺了我,其實根本不怕死,再說這樣一來,又不能一網打盡,剷除他們的老窩,所以我整天都盼望着能上一次鬼魂山,探清他們的老窩路線,因此在表面上我對他們恭恭敬敬,以取得他們的信任,探清路線,聯繫外界人馬一網打進,徹底剷除鬼魂山寨,捉拿這些殘惡之徒。
每次,他們進過這裡的時候,馬後的繩子上都捆綁着許多的健壯青年,在地上拉着跑,那些無辜的青年們任憑那些狂奔的馬在地上拉着折磨,衣服都磨破了,皮膚都磨破了,但是他們卻還哈哈大笑,他們身後的黃塵直漫天際。
到這裡的時候,他們吃飽喝好后便把那些壯青年一部分拉近這樹林子里殺了,作為他們下一頓的肉菜,每次樹林子里傳出來的只是悲慘的叫聲,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一出樹林子邊都是大塊大塊的人肉,有時候我恨的咬牙切齒,直流眼淚。為了顧全大局,我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樣受着……
剩下的一部分壯青年,都被拉上了山,他們逼着那些青年們殺人、搶錢、做苦工,有志氣的不服從,便都扔到了鬼魂山的山腳下喂野獸。
那些怕死的便都替他們殺人、搶錢、做苦工。不好好乾就被扔下山腳下作為野獸的美餐。
這時候,鬼魂山裡的狼群又哀嚎起來了,蒼蠅在空中盤旋着,發出了異常的尖叫……
連樹林子也都呻吟起來了,母親河哭訴着,整個世界死氣沉沉的,恐怖襯托着這個可愛的世界。
老人訴說著。
有一天,我終於如願以償了,下來一個氣勢兇巴巴的山賊,說:“曹寨主讓我備上些肉菜和酒送上山”。進了賊窩,我把酒肉送進了寨主房間,仔細打探了一下,他們的人馬大概有兩百多人,把守嚴密,下了山,我便把鬼魂山上的每一個地點、路線都詳詳細細的畫在了一張紙上。
說著,老人便從衣底里拿出一張圖紙,交給了陳風雨。
陳英傑聽完老人的傾訴,一下子由母親河邊的歡樂變成了樹林子里的仇恨和痛苦,撲入老人的懷裡,堅定的說:“爹,我一定會替娘報仇的,一定會剷除鬼魂山寨”。老人的眼睛充滿了淚水,蠕動着嘴唇不停地叫到:“我的乖兒子,我的乖兒子,老天有眼啊……
陳英傑一時的歡樂都化為灰燼,痛苦、仇恨都交織在他的心上,他的心沉重極了,猶如上面壓着一塊千萬斤重的大石頭,是他的心也沉靜了。
他鬆開老人摟着自己的雙臂,一股腦站了起來,他像巨人一樣挺立着,兩眼直迸火花,他望着自己的親爹沉思了。
嘴裡不停的念叨,親娘,我的親娘,兒一定為你報仇。
頓時,他的雙腿都發軟了,一下子跪在親爹的面前,連續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堅定地說:
“爹,我絕不會辜負你的希望,做一個好兒子,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英雄豪傑,對得起我的名字,對得起我背上的那兩個字:英傑。
說著,便脫下上衣,把脊背面向親爹,果然英傑兩個字還看得很清楚。
坐在以邊的羅俊,眼睛濕潤了,淚水順着臉頰流到了脖頸上,他沉默了。
老人也沉默了,樹林子也沉默了,一份激情、一份仇恨、一份傷痛交織在一起,凝聚了一股強大的暖流驅散着這三個人的軀體,頓時,五臟六腑了充滿了酸甜苦辣。
暖流順着母親河流去,穿通了新德城每一個貧民的心,帶去了新的希望,新的奇迹。
猶如一條珍珠項鏈,珍珠與珍珠無什麼隔膜,要是把它們拆散,就只是一顆一顆閃亮的珍珠。
如果把它們緊緊的穿通起來,就是一條閃亮、價值昂貴、可以裝飾自己、點綴自己的珍珠項鏈,是一種外在的美和內在的高貴,是一種內外互存的奇迹。
這時候鬼魂山裡出去搶劫的馬隊已經快逼近客棧了,鬼魂山裡的山賊回來了,鬼魂山裡的狼群又哀嚎起來了,蒼鷹又盤旋起來了,尖叫着……樹林子又在呻吟,母親河哭訴着……馬蹄聲越來越近,才知道真的是曹雄邦的人馬回來了。
老人急忙拄起拐杖,把一枚玉佩戴在了陳英傑的腰間,把另一枚送給了羅俊,羅俊和老人相視一笑,接過玉佩戴在了自己的腰間,他沒有推辭,因為他明白老人的用意,雖然是一笑,但笑中還透露出了痛苦。
羅俊按着陳英傑的肩膀說:“好兄弟,我們是同患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陳英傑握住羅俊的拳頭說:“好兄弟,兩人哈哈哈……的笑了”。
老人催促陳羅二人趕快離開這兒,不然就來不及了,說:“這裡又要發生一種悲慘的景象了,客棧的布錦上寫的龍鳳客棧是為了誘惑人,這樣他們不用親自出馬,便有人自投落網了,給他們送上一頓豐盛的快餐。
運氣好的人,遇不到他們,運氣不好的人正趕上他們在這裡吃喝,便把自己都被人吃了,白白搭上了性命。
實質上這裡的肉都是人肉,就是當地的女兒紅,是專供曹雄邦的人馬吃喝的,因此匾上寫着曹宅客棧。
羅俊和陳英傑這才明白了。
陳英傑急忙穿上衣服和羅俊扶着老人走出了小樹林子,老人本想到客棧里拿兩壇女兒紅酒給陳羅二人,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曹雄邦的人馬快到客棧了,羅俊急忙解下馬韁繩,陳英傑向自己的親爹道了別,說:“爹,我還會來看你的。”
“兒子,多保重”。老人回應着。
“大伯,後會有期。”羅俊躍上馬轉過身來向老人辭了行。
陳英傑的眼睛濕潤了,縱然一躍躍上馬背,噠、噠、噠……的遠去了。
“兒,記住爹的名字:陳雕”。老人老遠望着陳英傑的叫到。
“爹,我會的,多保重,後會有期”。陳英傑不時回過頭來望着爹喊着。老人在老遠的地方向他投去了希望的目光,他已經消失了。
老人轉過身,只見曹雄邦的人馬已經進了客棧,老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客棧走去了,到了客棧,曹雄邦兇巴巴的問道:“老頭子,你到那邊幹什麼去了”?
“我去上廁所”,老人堅定的回答到。
“快去把酒肉拿出來”。曹雄邦呵斥到。
殊不知,陳英傑、羅俊和陳雕在小樹林相談,早已被鬼魂山寨一個回來打探消息的小夥計發現並通傳了曹雄邦,曹雄邦也並沒有為難陳雕,他知道逼問陳雕他是不會說的,所以假裝不知情,臨走時只是加派了人手看緊陳雕,並在暗中安排了一對人馬時刻盯着客棧,他就是想看看陳雕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想要幹什麼。
老人急忙從客棧的內屋裡端出了十幾盤子人肉,拿了七八罈子女兒紅酒擱到了一張圓桌上。
他們毫不猶豫的抓起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口肉一口酒,嘴裡還不停的念叨:“人的肉就是好吃”。
不過一會,十幾盤子人肉,七八罈子女兒紅竟被他們三十幾個人吃了個一乾二淨。
有時候,他們也吃點青菜蘿蔔絲,吃點饅頭,這才像點人樣,不過有時候,饅頭也要加點青年人肉,這可就成了半人半獸。
等他們吃飽喝足的時候,便留下來一部分人,把拴在馬後的青年們拉進樹林子里殺了,聽到的只是喊聲,是那樣的悲慘,他們一進樹林子便就是跟閻王報了到。
拉進樹林子的是生命,拿出樹林子的卻是大塊大塊的人肉,這時,狼群又哀嚎起來了,蒼鷹又在空中盤旋起來了,而且哀叫聲更尖銳了。
剩下的一部分人,便帶着早已準備好的人肉、青菜蘿蔔絲、饅頭、女兒紅酒,還有殺得剩下的青年人上鬼魂山了。
上了鬼魂山,他們把人肉、饅頭、菜、酒帶給山上的弟兄開葷。
那些青年們就被他們用毒刑拷打,如果誰不服從就扔向山下喂野獸,結果服從的和不服從的都永無蒼生之地了。
該殺的殺,等殺光了的時候,等噠、噠、噠……的馬蹄聲消失的時候,狼群便停止了哀嚎,蒼鷹停止了尖叫,像離弦的箭一樣竄向雲霄里去了。
正在客棧里烹煮人肉的陳雕隨之感嘆到:
人生在世的生命可真短啊!
這個可悲的世界啊!
他的眼睛濕潤了。
他沉默了。
樹林子歡躍起來了,鳥兒唱出了婉轉的曲子,小河仍然靜靜的流淌着,穿通了新德城裡每一個貧民的心,該有的聲音都有了,只是分明的夾雜着幾份激情、幾份痛苦、幾份仇恨……
(註:鬼魂山禁止女色。)
鬼魂山裡的馬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