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原火車站前,范傑下了出租車,掂着旅行箱子徑直進了售票大廳。他買好回新鄉的車票,一看離開車還有不到一小時,就趕快向附近的中國移動營業廳走去。
范傑是新鄉宏圖醫藥發展有限公司的業務員,今天上午到劉老闆那收貨款。中午,劉老闆擺酒為他餞行。可逮着不掏錢酒啦,范傑挺起那圓鼓鼓的八戒肚,大嘴一咧,喝吧,不喝白不喝,反正不用自己掏腰包……其實,范傑的摳門在公司是出了名的,這不,手機都停機兩天了,也不想去充值,能揩誰就揩誰,省錢才是硬道理。要不是今天早上他借用劉老闆的電話,向他乾爹馬老闆彙報情況時挨了頓臭罵,還不知道啥時候才去充值呢!
范傑走着,打開了手機的電源,可就在這時,兩天都沒聽到的和弦鈴聲響了。他趕緊接聽:“喂!你是哪位?”“我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剛給你充值了五十元的話費……”范傑一聽明白了——怪不得手機又通了呢,原來是這小子誤充了五十元。於是,他急忙打斷了對方:“喂!謝啦。下次可要多充點兒,五十元是不是太少了……”說著,范傑趕快把手機掛斷了,他不願再聽對方嘮叨下去。范傑樂了,去年就有個笨蛋因和他手機號相近,充值時按錯了一個鍵而給他誤充了一百元。
范傑上了車剛找座位坐下,手機的和弦鈴聲又響了。他開始一直不接,心說響一會兒不接不就拉倒了,可對方一個勁地撥打,響得他心煩,一直不停地打了二三十次,范傑也一連拒接了二三十次。對方也許是打累了,終於平靜下來,可剛裝衣兜里,又響了!這回變成了短信:“范傑同志,你好,我不是向你索要那五十元話費的,我是……”范傑看到這兒,大怒:“不是要話費,難道是還想再給老子充話費!”他果斷地刪除了。可剛刪除過,對方又發來了。就這樣,對方一連發了八條短信,范傑都毫不猶豫地刪除了。刪完后,范傑還嘟囔着罵呢:“真他媽的暈蛋,豬腦。看你的手機號就知道是個倒霉蛋,136……7514(氣我要死)氣死你個兔孫活該……”
范傑回到家后,由於旅途的勞累,他一連睡了九個小時,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爬起來,洗漱完畢吃了飯,就準備到公司去交款。可他掏出鑰匙打開行李箱一看,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裝錢的夾包不見了。他緊張地想,從離開劉老闆家一直到回到自己家裡,行李箱一直都是鎖着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對了,肯定是忘在了劉老闆家!那裡面可是三萬元呀。三萬元對於單位也許算不了什麼,可要放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個小數目!
范傑掏出手機,正準備給劉老闆打手機,可又一想,還是親自過去的好。
第二天早上,范傑又來到太原找到了劉老闆。劉老闆一見范傑就一愣:“你……你怎麼……沒走?”
“我又回來了,裝錢的夾包忘你這了……”范傑很肯定地說。
劉老闆一臉疑惑地望着范傑:“不會吧!我怎麼沒有注意?”
僵持了一會兒,范傑簡直快要急出眼淚了。後來,劉老闆就把那天在一塊吃飯的孫主任、苗會計等幾個都喊了過來。可大家都說沒見他的夾包。還是苗會計心細,說那天見范傑上出租車時,還一手拿着夾包呢……再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范傑勉強擠出點兒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和劉老闆告別。
范傑從劉老闆那出來,找了一家很簡陋的旅社住下。他晚飯也沒吃,進屋一頭拱到了床上,心裡沉得像墜了塊石頭。看來,這三萬元葯款是沒希望了,他只覺得心口堵得喘不過氣來。想來想去,他還是懷疑劉老闆。肯定是自己當時裝了錢后,一喝酒,把包忘了,沒有裝進行李箱,如果裝進去了,那箱子是一直鎖着的,咋會丟呢?哎,真是商場如戰場,人心隔肚皮啊……正胡思亂想呢,手機響了,是劉老闆:“范傑!范傑!你的包找到了……”“什麼?找到了,在哪兒……”范傑翻身坐了起來。就聽劉老闆接著說:“你看看太原新聞吧!如有麻煩,需要幫忙就來個電話……”
范傑趕快打開電視一看,激動得頭都暈了,只見電視的下側正滾動播放着一則啟事:“新鄉宏圖醫藥發展有限公司的范傑先生,我撿到一個夾包,請你速與我聯繫。136……7514……”
范傑一看蒙了,正是那天在火車上給自己打了二三十次自己都沒接的手機。他顫抖着撥通了對方:“對不起,我是范傑,先生你是……”“我是出租車司機,你那天喝酒喝得暈暈乎乎的……”
原來,那天范傑的確是拿着夾包上了出租車,但他由於不掏錢的酒喝得太多了,包掉到了座位下面也沒發現,下車時就把包落到了車上。司機去加油時,無意中發現了夾包,打開一看,裡面有那麼多的錢,還發現了范傑的名片,上面只有一個可供聯繫的手機號碼。他怕失主着急,就趕快和失主聯繫,可按名片上號碼一打,欠費停機。為了能儘早和失主取得聯繫,他就到移動營業廳為范傑充值了五十元話費,但他沒想到范傑會誤會他,以為他是討要話費的,一連打了二三十次死活都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