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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惡黑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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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初年,S市一條小巷裡,私人偵探劉良拿着報紙,看到幾乎所有的報紙頭條都登出了消息:大偵探朱偉誠在與神秘人黑斗篷較量中跌入萬丈深淵。

  黑斗篷是傳說中的神奇人物,傳說他會飛檐走壁,來去無蹤。而朱偉誠曾是警界精英,因改革警局得罪了高層,找了個理由被革了職。朱偉誠一怒之後辭職,開了一家私人偵探社。私下裡,警方破獲不了的案件,都來找朱偉誠。朱偉誠被譽為S市的福爾摩斯。

  劉良來到朱偉誠的“誠嘉”私人偵探社,發現朱偉誠的助手馬文浩正獨自喝悶酒。聽劉良說要追查朱偉誠的死因,以此名揚S市,馬文浩盯着他看了半晌,問劉良想從自己這兒知道什麼。劉良坐下來,說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想知道朱偉誠為什麼會追到黑斗篷?他和黑斗篷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馬文浩向劉良講起了發生在一個多月前的一件事。那天馬文浩和朱偉誠正下棋,警察局副局長突然登門造訪,說S市首富劉鑫明在自家花園,突然被吊到半空,頃刻斃命。而第二天,家財僅次於劉鑫明的富商呂建洞以同樣的方式死亡。因為死的是S市的頭面人物,又因為死的蹊蹺,警局極為重視,可花了整整兩星期的時間,卻毫無頭緒。而且,S市開始紛紛傳言,有神秘人物開始殺富濟貧。為阻止謠言傳播,無奈之下,他們來找朱偉誠,並開出大價錢。

  當天下午,馬文浩跟隨朱偉誠分別拜訪兩個富商的家。他們走到劉鑫明家的花園,朱偉誠繞着樹走了一圈,然後叫來花匠,問起當天的事情。花匠說當時他正澆花,管子漏了,淌了一地水,老爺只好站到水流不到的樹下。沒想到,老爺圍着樹轉了半圈,就發生了意外。

  朱偉誠看着花匠,突然問樹上的字是誰寫的?花匠愣住了,說沒看到字。朱偉誠冷笑,說他看到了。花匠一下子慌了神兒,“撲通”一聲跪在朱偉誠跟前,說自己是被脅迫的。三天前,花匠收到一封信,那是鬼魂的信。朱偉誠問信里寫的什麼,花匠說用血寫成的,信封里還有一沓錢。信中說叫他想法讓老爺圍着樹走一圈,否則就會有人殺他全家。看到信,他嚇呆了。這可是血書,索命書。後來,他用隱形墨水在樹上寫下了字,用水一澆,字就顯出來。當時,老爺走到樹下,看到字,便圍着樹走。說完,花匠哭了起來,他說自己要是知道老爺會死,絕不會這樣做的。

  朱偉誠點點頭。他看到有一圈樹皮被刀子細心地刮過,而富商又不會憑白無故地繞着樹走,就想到了也許樹上有字。朱偉誠揮手放走花匠,囑咐他不要對第二個人提起。繞着樹又走了兩圈,朱偉誠突然叫人挖地。令人驚訝的是,就在富翁弔死前站過的地面,埋着一個設置精巧的弩。朱偉誠的臉色變了。回到偵探社,朱偉誠堅決不允許馬文浩再參與此事,說這件事遠遠超出他的想象,過於危險,馬文浩有妻兒家小,不能冒險。

  從那以後,大概有一個多月,馬文浩再未見過朱偉誠。

  劉良點點頭,說他一定會順着朱偉誠提供的線索查下去。查出真兇,讓朱偉誠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深夜,劉良一身夜行衣,悄悄來到警察局。警察局只有值班室亮着燈,劉良手腳凌厲,翻牆而過,俯身下行,徑自來到警察局的證物室。掏出一根鐵絲,幾下捅開了門。趁着月光,看着牆上的一排排物證,劉良的眼睛游移着,突然,他盯住了牆上的弩。伸手取下弩,出門,翻牆而過。

  回到家,劉良看着手中的弩,只見上面刻着兩個小字:“朱記”。朱記是方圓百里黑道上有名的暗器作坊。當家的朱師傅有一手家傳的精良手藝。

  第二天一大早,劉良就找到朱記作坊。

  朱師傅正在磨一把能吹出毒針的笛子。見到劉良,他頭也不抬,問他要什麼?劉良一言不發,將弩放到他眼前。劉師傅吃了一驚,隨後問劉良這東西是哪兒來的?

  劉良湊近他,說他只知道這東西殺了人,殺了兩個有名的富人。朱師傅一愣,說他只製作暗器,暗器本身不殺人,殺人的是人。

  劉良冷笑,說朱師傅說的沒錯。他只想知道,這弩是為誰製作的?朱師傅揚揚頭,說無可奉告。劉良突然將弩扔進煉鐵的鋼爐中,說它殺人再多也與自己無關,可它殺了朱偉誠。朱師傅看着劉良,說朱偉誠也來過這兒,從自己這兒拿走了一封信。劉良一愣,問是什麼信。朱師傅說信里畫著弩的形狀,用多少鐵,用什麼樣的繭絲,他只是依葫蘆畫瓢。但他知道,這樣的機關,是為某種人特製的,因為體重輕的人觸不到弩的機關,體重過重的人會把機關踩回槽。只有體重相當的人踩上去,弩才會彈出幾乎讓人看不到的繭絲,套住人的頸項,頃刻斃命。

  劉良問信是誰送來的?朱師傅說是自己的女兒,媚兒。她拿信回家,樣子很害怕。

  劉良沉吟片刻,離開朱記。朱媚兒算是S市的一個交際花,住在一棟洋房裡,房租由一個洋行買辦支付。當她聽說劉良是為了調查朱偉誠之死,不禁搖搖頭。她說自從出道以來,閱人無數,但只喜歡一個人,就是朱偉誠,其他都不過是過客。現在朱偉誠已死,她對什麼都心灰意冷。朱媚兒的話令劉良十分吃驚,想不到朱媚兒竟是朱偉誠的紅顏知己。劉良問她是否知道朱偉誠正在調查上海兩大富商之死,朱媚兒點點頭,說知道。朱偉誠曾對她說,兩個富商其實不是死於弩,而是死於自身弱點。

  “弱點?”劉良疑惑。

  “朱偉誠曾說兩個富翁很變態。他們在紅袖樓的荒唐行為許多人都知道。他們死有餘辜。”

  “這和紅袖樓有什麼關係?”劉良問。

  朱媚兒搖頭,說紅袖樓的老鴇是朱偉誠的朋友。她曾告訴朱偉誠,那兩個富商是這兒的常客,他們每次只找處女,並且花高價買走。劉良皺起眉,問他們買走處女,要金屋藏嬌?朱媚兒冷笑,說他們買走了12個,難道這12個都金屋藏嬌?並且,他們只要處女,卻不看美醜。

  劉良疑惑地看着朱媚兒,朱媚兒說如果他還想知道什麼,不如去找報館的張記者。

  吃過午飯,劉良直奔報館。張記者正伏案疾書,聽劉良說來打聽朱偉誠及富商之死,張記者冷笑,說這可是自己的獨家新聞,他追查了一個多月才理清脈絡。

  劉良問能不能將他的調查兩人共享,張記者突然大笑,問劉良有什麼資格和自己共享。這時,電話響起來,張記者對電話里的人說明天就會見報,他已經掌握了大量證據,晚上會加班寫出朱偉誠之死與罪惡黑斗篷的全部謎團。

  劉良看到張記者放下電話,說不相信他會掌握黑斗篷的相關證據。張記者點上一支煙,看着他,笑眯眯地說如果他不信,可以去問劉鑫明的妻子。她可能會告訴他答案。她得了癌症,一直住在醫院裡。

  劉鑫明的妻子生命垂危。但當她聽說劉良是為了來調查朱偉誠之死,她微微點頭,說自己恐怕活不了幾天了,還是把全部真相都說出來。劉良頭俯到她耳邊,她聲音顫抖着說自己的丈夫被魔鬼買通了,他與人合夥運處女給魔鬼,魔鬼可以給他們世代昌盛的能力。

  劉良低聲問她知不知道魔鬼是誰。她聲音抖動着,說魔鬼是外國來的傳教士。說完,她的頭一歪,氣息全無。

  回到家,劉良怔怔地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張紙條,是馬文浩讓人送來的,紙條上說給他打電話一直不在,而馬文浩剛剛得知,劉良追查過的人,張記者,朱媚兒,劉鑫明的妻子,全部死於非命,下一個恐怕就會是他,叫他一定小心。

  看看錶,已經是深夜,事不宜遲,劉良換上夜行衣,潛入朱偉誠的住處。

  點上蠟燭,劉良細細察看整個房間。突然,在一間房門前,他看到一具人形玩偶,劉良盯着看了片刻,轉動玩偶的手臂,牆壁慢慢打開了。劉良端着蠟燭進去,發現裡面有半片黑斗篷。劉良抓起黑斗篷,正要再看,門外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幾個警察衝進來,持槍對準劉良。劉良吃了一驚,一個警察看到黑斗篷,突然笑了,說果不出他們所料,黑斗篷就是朱偉誠。劉良搖頭,說這太荒唐可笑了。

  “不,這並不荒唐。朱偉誠製造出一個黑斗篷,然後自己再去捉拿黑斗篷,無非是想證明自己的高明。”警察說。

  “可最後呢,他難道被自己打死了?”劉良蔑視地看着警察。

  “誰知道呢,也許他故弄玄虛。”

  劉良趁警察不備,抓起桌上的筆記本就走,警察在身後喊着他,劉良卻不回頭,飛身上牆,奪路而走。

  回到家,劉良打開筆記本。上面記載着朱偉誠最後發現的線索。朱偉誠在城西的一處暗道發現了一個女孩,女孩遍體鱗傷,他將女孩救下,然後沿着女孩所指方向,向著密道行進。在一處洞穴中,他發現了恐怖的一幕,兩個女孩被活埋,只露出兩縷青絲浮在土外。從女孩口中得知,黑斗篷的居住地在一處廢舊的窖洞。

  筆記從此戛然而止。劉良看着窗子,想着朱偉誠一定是當天晚上就去了窖洞,找到了這半片黑斗篷,後來又與黑斗篷狹路相逢,再未回來。

  劉良將筆記本扔進火里,這時,電話響了起來。還是馬文浩,他急促地說就在黑斗篷和朱偉誠決鬥的當天,有人看到了黑斗篷的本來面目。劉良問那人在哪兒?馬文浩說就在自己的偵探社。劉良說好,他馬上就到。

  夜深人靜,劉良招手攔了輛黃包車,直奔朱偉誠的偵探社。一路上,他的心狂跳着。偵探社裡,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緩緩地轉過頭。劉良上前一步,突然,地面裂開,瞬間下陷,劉良墜入地下,落進一個鐵鑄的籠中。劉良大聲喊着,看到那人摘下面具。他幾乎驚呆了,居然是朱偉誠。

  朱偉誠冷笑,說:“想不到吧,我摔下了懸崖居然還活着。你一定想不到,我掛在了樹上,只是摔斷了腿,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對付你的辦法,現在,終於找到了。你處心積慮,以調查我死為由,殺死所有的知情者,毀滅所有證據。你以為憑你高強的功力,任何人奈何不得你,可現在,你還能從籠中逃脫?”

  劉良怒吼着,嘴裡發出一聲嘶叫。無奈,鐵籠如銅牆鐵壁,他根本無法逃出。他,其實就是黑斗篷,名義上是傳教士,實際不過是傳播邪教的惡徒。他用活埋處女的方法祭天,以求長生不老,他許諾給兩個富商代代興旺的法力,讓他們為自己尋找處女。可就在送去12個處女后,富商見黑斗篷貪得無厭,於是反悔。怕泄露機密,劉良設計殺了他們。就在朱偉誠尋找到他隱匿的窖洞,他將朱偉誠騙到懸崖。朱偉誠跌落的瞬間,劉良摘下了黑斗篷。可他萬萬沒想到,朱偉誠大難不死,竟活了過來,還設計將他騙入牢籠。劉良垂下頭,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