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夢
(一)
我沒有想到我和阿棠再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阿棠的額頭滴着血,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一個女孩大叫着抱住他,哭喊着“救命!救命!”而一群男孩呼啦逃散。
站在馬路對面的我被眼前的情景嚇蒙了,我獃獃的看着對面,心裡默默的祈禱那個人一定不是阿棠。當我緩過神來想要衝過馬路的時候,一輛大卡攔住了我的視線和去路。等它過去,阿棠已經被人送走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雖然看到阿棠受傷我很着急,但當看到那個女孩抱着他時,我心裡並不是很舒服。我在恍惚中回想到當年我跟阿棠一起奔逃,還有我腦袋受傷的事,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
(二)
阿棠的頭縫了三針,纏着繃帶躺在病床上。他看到我有些驚訝又有些欣喜,可是我並沒有笑。那個女孩也在,她看了我一眼轉身接着望着阿棠。
“你怎麼來了?”
我摸了摸他受傷的地方,沒有回答他。
女孩有點莫名其妙我的到來,疑惑卻又警惕的看我。
阿棠的心真大,還笑嘻嘻的介紹我。
那個女孩很大方的說:“我叫程藍青。阿棠的同班同學兼同桌。”
(三)
阿棠需要休息,我和她一同下樓回去。
程藍青突然問我:“你是阿棠的女朋友嗎?”
我看着她,停頓了幾秒說:“不是,我們是遠房表親,某種意義上我算他的表妹。”
“哦,表妹啊!”她似乎長吁了一口氣,一下子陽光燦爛起來。
一路上她慢條斯理的開始向我講起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我坐在公交車上,風不斷的掃盡,吹起我的頭髮。我看着窗外,漠然的看着,彷彿心裡丟失了東西。
(四)
我和阿棠走在回家的路上。傍晚的餘霞把一切都引進了橙色里,粉色里,慢慢的又是淡藍色里。這應該是愉快的開頭,可是並不盡如人意。
我本來想趁這個暑假來看看阿棠,和他聊聊天。可如今我一句也不想說。我們之間陷入了沉默。
阿棠可能早就感到了異樣,只是他可能在等,等我。
“你生氣了,對嗎?”
“是的。”我沒有看他,依然慢慢的朝前走。
“對不起。”阿棠壓低了聲音。
我停下來轉過身,看着他,突然腦海里蹦出程藍青的名字,莫名其妙的硬硬的回答“你不需要和我道歉。這和我無關。”
阿棠的臉上閃過驚訝,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帶着質問的語氣問“我和你無關嗎?”
我攥緊拳頭,心裡莫名其妙的打起了仗。我不回答轉身就走。
阿棠拉着我的手,他的語氣變軟了,“對不起!”
我討厭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欺負已經受傷的阿棠,為什麼說出那樣傷人的話,為什麼我要比阿棠更難過。
“你不是曾經說會好好的嗎?現在很好,以後也很好。”
阿棠深吸了一口氣,放鬆的笑了,他摸摸我的頭,低頭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
“我會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