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芬躺在床上,拿起今天剛剛送來的時尚雜誌來回翻着,上面的一道填空題劉芬特別感興趣:假如你的床下有人,你認為誰的可能性最大?a( )b( )c( )。三個答案,劉芬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偷,劉芬遞給戰偉看,戰偉說:“無聊。”劉芬不依,非要他說第二個誰的可能性最大,戰偉拗不過,想都沒想說:“b,妻子的情人;c,丈夫的情人。”
劉芬滿意地點點頭。
戰偉疑惑地問劉芬:“你說爸會去哪?這時候咋還不回來?”
劉芬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沒事,丟不了,都幾十歲的人了!”
劉芬想了想,說:“妻子的情人,丈夫的情人,只能算是一個答案:情人。c該是誰?”
戰偉在想事,沒理她。
“你說啊!”劉芬發嗲道。
戰偉答非所問,“爸一定還沒吃晚飯,現在都八點多了。”戰偉看看牆上的掛鐘,焦急地說。
“你別再提他啊,回來我也得跟他一頓吵,幾十歲的人了,整天丟三落四的,出門也不上鎖,一去就是七八個小時!”劉芬憤憤地說。
“我警告你,爸回來了你別給我嘰嘰歪歪個沒完啊!”
“嘁!”
劉芬苦思冥想,煞費心思想起一個個答案,但這些答案因為經不起推敲,又被無情地推翻。劉芬看戰偉一臉凝重的樣子,不高興地說:“哎,你倒幫我想想嘛!”
“你幫我想想吧,爸會去哪兒?”戰偉向她求饒。
“他可不關我的事,那是你爸!”劉芬冷冷地說。
“你……”
戰偉披衣下床。
“你去哪兒?”劉芬問。
“我去找我爸,行吧!”戰偉沒好氣地說。
劉芬一把拉住戰偉,“半夜三更的不準出去,別凈帶些不幹凈的東西回來!”
戰偉急了,一把甩開劉芬的手,“你咋這樣你,太過分了!”
戰偉眼看就要邁出卧室,忽聽從床下發出一聲疲憊無力的呼喚,“戰偉。”戰偉一驚,劉芬嚇得哇哇大叫有鬼。
戰偉奔到床邊,蹲下,撩起床單,一看,果然是爸。
“爸,你怎麼躺在床底下?”戰偉急忙問。
“先把我拉出來。”老人有氣無力地說。
因為老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了太久,再加上本身就患有風濕病,他渾身疼痛,幾乎不能動彈了,戰偉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老人弄了出來。
劉芬看不慣老人那副猥瑣的樣子,對着戰偉喊:“你看你爸有多不要臉!你看你爸有多不要臉!”
老人的身子不知是因為兒媳的話還是因為太冷的緣故,抖得特別厲害。
戰偉狠狠剜了劉芬一眼,他不相信爸會像劉芬想的那麼齷齪,他鼓勵爸說出實情,“爸,你怎麼會躺在床底下?”
老人看看期待真相的兒子,再看看像要發威的母獅兒媳,老人把頭垂得低低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原來老人前天聽兒媳說卧室好像有老鼠,老人就擔心屋裡有老鼠洞,老鼠再把兒媳的東西給咬壞了。兒子又忙,整天不在家,於是自己把屋裡屋外都尋遍了,也沒找到一個老鼠洞,就差兒媳的卧室沒有找,今天正好趁兒媳出去不在家的當兒,心說去兒媳卧室找找吧,老人剛鑽進床底下,就聽兒媳回來了,老人擔心兒媳誤會,就待在床下面沒敢出來,想等兒媳出去的空當再出來。誰知兒媳一進屋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害得老人在床下地上躺了七八個小時。老人在床下雖然凍得厲害,但聽到兒子擔心自己的話語,心裡暖烘烘的,有幾次想出來,又實在拉不下這張老臉,到了最後,兒子要出去找他,他怕兒子找不到那還不急死!實在沒法子了,才喊了兒子。
這時候,戰偉和劉芬才發現爸的手裡握着一把鐵鍬頭,上面沾滿了水泥。
“爸!您……”戰偉眼裡一熱,喉結蠕動了幾下,說不出一句話。
“爸!”劉芬艱難地喊道,聲音很低,裡面充滿了慚愧與內疚。
戰偉攙着爸去吃東西,劉芬拿起筆在雜誌上填上了第三種有可能藏在床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