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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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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中秋。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奶奶照例端上了月餅。

  與往年不同的是,桌邊坐了多年無音訊的爺爺。

  奶奶今晚好像年輕了許多,滿臉皺紋里都掛着笑。她一個勁地招呼大家吃月餅。

  爺爺沒有動。

  全家人都沒有動。

  爺爺當年是被抓壯丁去台灣的,一去這麼些年杳無音信。當時,爸爸才剛滿兩個月。奶奶獨自拉扯着爸爸,照顧着家中的老人,嘗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每年中秋,奶奶總要站在門口,翹首遠望。那頭上的根根白髮,那臉上的道道皺紋,分明都寫着對爺爺無盡的思念啊!

  當爺爺風塵僕僕地趕回家,奶奶沒有高興。當爺爺欲言又止,終於告訴奶奶在台灣還有一個家時,奶奶沒有心酸。

  或許,奶奶早就想到會有一個這樣的結局。

  爺爺坐在桌子邊,沒有說話。全家人都沒有說話。

  奶奶掰下一塊月餅,放進嘴裡,把剩下的那快遞給爺爺:“吃吧,這是你最愛吃的家鄉月餅,是我親手做的……“爺爺接過月餅,小心地捧在手心。然後抬起頭望着奶奶,任眼淚一個勁地順着蒼老的臉頰流下來……

  奶奶望着爺爺流淚的樣子,沒有再說話。只是不停地反覆地嚼着那半塊月餅。她嚼得是那麼香,那麼甜,那麼有滋有味。

  嚼着嚼着,奶奶的眼淚也流出來了……

  忽然,奶奶身子一歪,就軟軟地倒在了爺爺的懷裡,臉上掛着溫柔的笑。

  奶奶最後抬手指了指爺爺手中拿着的那半塊月餅,就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奶奶去了……

  爺爺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帶,只是帶走了奶奶給他的那板塊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