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滿塵埃的時光里,流年沾染了太多的浪漫和旖旎。無法用想象勾勒的存在,時間也會在這裡停留,變成無足輕重的東西。原來,流年,可以是不言夙傷的……
一
對窗的街口,城市的喧囂與浮華盡收眼底。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眼眸里透不出一絲的欣歡。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習慣,喜歡對着街口思緒凝然。
時間從她的眼神里悄然跌落,形形色色的身影依舊川流不息。此刻,或許只有心才知道她繽紛的期待:
她是在等一個人,那個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準時出現的傢伙。她無法形容他的帥氣與英勇,只是,每次的相遇,她的心都在悸動中不知所向。
他最終還是出現了,紅綠燈很給面子的讓他在街口逗留。對面的窗台上一雙眼睛為這一切的安排開始欣然微笑。
二
她和他是在同一所學校上學的。
他不是一個好學生,他經常因為上課惡作劇而被老師請出教室。她也不是一個優秀的孩子,她的班級排名始終與“名列前茅”無緣。
他很帥氣,他每一次出現都會引起女生的歡呼和追捧。她其貌不揚,她的膚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地球那邊遙遠的版圖。
他們有着相同的身份,他們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他們彼此都沒有想到,有那麼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打開相見的局面:
運動場邊,她和一群女生被別人欺負,他很快跑了過來為她解圍。他把她護在身後,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那一刻,她感覺他的形象是如此的高大。
後來,因為這次的衝突,他和另一邊的男生在體育館里大打出手,不僅受了傷,還被訓導主任叫去重重的責罰。
她知道後為他送去了治療跌打的藥水,她告誡他一定要好好休息。等她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他叫住了她,他說“謝謝!”然後,她笑着跑開。
…………
他們總是這樣倉促的見面然後又倉促的離開。
三
她是真心喜歡他的,為此她一直默默守候着:有那麼一天他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即使只是一個眼神,她也會倍感溫暖。
為了這個她真的付出了很多:
運動場邊,她調皮地學着做“速配”的測試,然後,她的女伴們比劃着場上的男生誰會是誰的未來。她默不作聲,假裝正經,眼神里卻始終留有他的一席之地。
無人的夜晚,她照着書上的做法對着星空畫下他的名字,把最美好的企盼告訴老天爺,交由它來處置。
她更是學着別人的做法偷偷地給心愛的人送上自己的禮物,雖然結果弄巧成拙。
她還曾大膽地撥通他的號碼,只為能夠聽到對方的聲音,結果因為自己的欣喜若狂對方掛斷了電話。
她甚至是“處心積慮”的去“設計”自己,只為能在心愛的人拍照的鏡頭中出現。
…………
她覺得自己從沒有這樣的勇敢過,她願意為他做任何的改變,然而這一切,他似乎毫不知情……
四
後來,因為各種關係,他們接觸的機會也是越來越多。
她參加了學校組織的大型演出,憑着刻苦努力的訓練,她的成績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鮮花和掌聲一起向她湧來。那天,他抱着一盆花樹興沖沖地向她走來,她高興地接過他的禮物,她正等着要聽他大段的表揚。而他只是說了句,“這是朋友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分明對着他的背影黯然神傷。
她那個時候已經是有了男朋友的,但並不是他。她的男朋友和他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這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
野外郊遊時,在水庫邊的弔橋上,他給她講了“魷魚的故事”,她聽得很認真,她覺得這樣的愛情故事很感人,她希望有一天她也能擁有。
然而,篝火晚會上兩兄弟類似“朋友妻不可欺”的誓言讓她再次絕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在她男朋友和他之間,她是必須要做一個選擇的。
…………
她和他最終分手,就在晚會結束的那天晚上。她告訴他,她的心裡其實一直深愛着另一個人。
五
日子就這樣在兩顆滾燙的心靈上轉瞬即逝。很快,三年的學習生涯就要結束了。
畢業前夕的那天下午,她決定要告訴他真相。這是她最後的機會,為此她已等待了三年。
那是在游泳館的水池旁,她把心裡憋了三年的話語一股腦的對他傾倒。她想,他會被她的真情打動的,畢竟她曾是那麼的用心。他安靜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猶豫。半晌,他才對她說,“對不起,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就在上個禮拜。”
在望穿秋水的期待中,她哽咽的心終於從高處散落,希望瞬間成空。眼前的這個男人忽然間變得模糊起來,她不知道是淚水迷了眼睛還是自己真的看清。搖搖晃晃里,她終於一頭跌進了水池。
他拉她起來,她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哭着跑開……
六
後來的故事是這樣:他在爸爸的安排下進了職業足球隊,他的球技很好,他需要到外地接受更專業的訓練。
她通過自己的努力,學習成績也一躍成了全校第一。她遠在美國的父親決定帶她到國外繼續學習深造。
他們就這樣兩地分隔,彼此杳無音訊,彷彿不曾相識。
…………
九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從一名職業運動員又干到了自己喜愛的攝影師。
她一直在國外打拚,從默默無聞到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她的聲名連接着時尚的潮流。
她不知道,僅僅只是因為參加一個普通的電視訪談節目,她會再次遇見他。
她看着他,淚水再次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九年的時光,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如當年的英俊瀟洒,歲月中竟又多添了幾分成熟。許久,她才含淚問他:“你…你…結婚了嗎?
他望着她,眼中半是迷離,說:“我…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從美國回來!”
兩人相擁而泣。
原來,就在她默默喜歡他的時候,他也一直在關注着她。他看着她一步步的成長,為她的成功而喜悅,那棵花樹其實就是他送給她的禮物。只是,他從沒有大膽的說出口,即使那天在水池旁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