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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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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竹姑娘

  作者:謝 江(大竹縣)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延綿數百里的銅鑼山一帶光禿禿的,長年乾旱,幾乎沒有什麼人煙。太陽炙烤着大地,久旱的地面在火辣辣的陽光照射下像銅鑼一樣晃眼睛,所以當地老百姓把它叫着銅鑼山。

  那段時間,孫悟空正在大鬧天宮,手中的金箍棒威力無比,居然將玉皇大帝錦衣上的綠寶石擊碎了。凡間有一地形呈三山兩槽狀,恰如一個“川”字,自西向東依次排列,分別是華鎣山、銅鑼山、明月山。三條山脈之間的兩槽可謂土沃物豐,良田阡陌,風調雨順。金箍棒擊落的綠寶石剎那間碎裂成了5塊,紛紛揚揚散落凡間,恰好就掉落在這個“川”字地形的幾何中心,此位置正是一毛不生的銅鑼山的中段。碎裂的綠寶石落地之間變成了五座綠油油的青山,錯落有致地分佈,當地人稱它為五峰山。

  慢慢的,五峰山一帶有了人煙。但高深的草叢和雜木遍布大山,蔭翳蔽日,山勢奇險,茂密的原始森林裡經常有野獸出沒。大山裡有一棵千年月宮桂,長得非常獨特,樹冠是朝山下倒着長的。相傳,嫦娥在月宮裡獨居多年,玉帝害怕她太冷清寂寞,於是將有罪在身的吳剛貶罰至月宮,為嫦娥作伴。吳剛不知桂樹乃嫦娥心愛之物,為發泄心頭怨氣,掄起大斧頭鉚足勁兒將桂樹砍倒。砍倒的桂樹便跌落於此,成了五峰山上的一道獨特景觀。月宮桂的旁邊住着一戶姓張的人家,夫婦倆勤勞善良,老了才喜得貴子,但兒子剛滿6歲那年不幸被財狼叼走,膝下再也沒有子女。眼看張大爺倆一天天老了,砍的柴背不動了,種的莊稼也收割不了,生活十分艱難。有一天,張大爺去山上砍柴回來,又累又渴,想喝口水,一看,桶里的水已經見底,只好搖搖頭拖着疲憊的身子擔著木桶去山溝里打水。來到潺潺的的小溪邊,張大爺蹲下來捧了口水喝,頓時渾身舒服了許多。打滿兩桶水之後,他蹣跚地往家趕,快到家時,不料路很滑,張大爺摔了一跤,水桶打翻了。水順着山坡往下流,他連同水桶一起往下滾,眼看就要摔下山崖,這時,一棵大樹卡住了他,張大爺幸免於難。大樹旁的山坡濕淋淋的,水倒在這裡了。突然,緊挨的樹旁,他看見一個尖尖的一層一層包裹的東西似乎在蠕動,像襁褓中的嬰兒。慢慢的外殼綻開了,露出了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姑娘。張大爺先是一驚,因為這大山裡什麼怪物都有,見她膽怯地東張西望,便問:“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小姑娘捲縮成一團,指了指頭頂:“我,我來自天宮,名叫翠竹,是王母娘娘的貼身丫環,來找玉帝的綠寶石……”翠竹就一五一十地給張大爺講她如何來到這裡,白天翻山越嶺到處去找綠寶石,夜晚只能孤苦伶仃躲在從天宮帶來的竹筍中,每當聽到怪獸的嚎叫,都會嚇出一身冷汗。而這竹筍,只要一碰見水,筍殼就會自己綻開。

  “老爺爺,你願意收留我嗎?我沒有找到綠寶石,不敢回天宮,王母娘娘一定會懲罰我,把我趕出宮扔進大海。”說著說著小姑娘嗚嗚地哭起來。“好吧,玉帝那顆破碎的綠寶石已經變成了鬱鬱蔥蔥的五座山,造福了我們這一帶。如果你不願回去,我就收留你,我們一起守護這些大山吧。”張大爺樂呵呵地把翠竹帶回家去了。剛從立石寨祈福回來的老伴看他領着一個小姑娘回來,很是詫異,聽了竹筍娃娃變翠竹姑娘的來龍去脈,她雙手合十:“真是菩薩顯靈,送的福哇。”翠竹看大爺大娘這樣和善,得知他們沒有子女,就決定安安心心做他們的女兒,隱瞞身世在這裡生活下去。

  一天天的,翠竹姑娘藏身的那棵竹筍長成了參天大竹,風姿卓卓,高聳入雲,堅韌挺拔。翠竹說,這是她從天宮帶來的竹筍,到了人間就成了竹的種子和竹的祖先,只要用千年烏龜生長的泉池裡的水澆灌,就會越長越大,越來越多。張大爺說,離這裡不遠的青雲洞里就有一個泉池,裡面有幾隻千年烏龜,那水是從陡峭的岩溶裂縫裡溢出來的,冬暖夏涼,清澈見底,甘甜沁脾。就這樣,翠竹姑娘每天要走好幾個來回到青雲洞去挑水。有了青雲洞的神泉滋潤,成千上萬的竹子拔地而起,不到半年,這顆大竹子的竹竿果然粗得幾個人也圍不攏,生根發芽蔓延開去,根串七縣,葉落九州。公元700年,正是唐朝久視元年,女皇武則天路過此地,看到漫山遍野又多又大的竹子,蔚為壯觀,為長安都城所罕見,甚是喜愛,遂賜此地名曰大竹縣。

  翠竹姑娘生性聰慧勤快,心靈手巧,鄉親們都很喜歡她。她告訴大家竹子的用途非常多非常大,所以經常帶領鄉親們一起去除雜草雜木,要讓整片山整片山全部都種上竹子。看到村民們常常因路滑摔跤,她就把長長的竹竿鋸成一截一截,鋪在地上成了竹棧道。為了遮風避雨,翠竹姑娘教大家蓋起了竹屋和竹樓,用竹葉竹條製作斗笠蓑衣。空閑的時候,她還教大家做竹劍和竹箭防身,避免野獸襲擊,教大家用竹子做農具,做竹筏,用竹筒煮飯,用竹簡書寫和記載一些東西,編竹籬笆,織竹背篼、竹簸箕、竹筲箕……還用靈巧的雙手把竹的表皮輕輕剝開,薄薄的青篾既柔軟又結實,用它來編織竹涼席,夏天睡覺涼快。每每繁星點點,皓月當空,翠竹姑娘就會取一截細竹竿,鑿幾個小孔做成竹笛,吹出悠悠揚揚的曲子,為鄉親們緩解一天的疲勞,給大家帶來歡笑。

  眼看一年過去了,還不見翠竹姑娘找綠寶石回歸的身影,王母娘娘急壞了,就派了幾個天兵天將到凡間去找她。當他們來到五峰山一帶,被這裡的美景迷住了,遠遠地看到翠竹姑娘正在教鄉親們種竹子,做竹具,一心想讓銅鑼山全部變成青青的竹山。太陽把她晒黑了,腳磨破了,滿手都是厚厚的繭,天兵天將回去把看到的一切稟告了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他們被翠竹姑娘為人間做善事之舉深深感動,決定施一魔法,將天宮裡的二十多個竹品種全部撒向大竹這個地方,幫助她將五峰山一夜之間變成竹山,讓她安心於此。從那以後,五峰山蒼翠茂密,綠浪滔滔,楠竹、白夾竹、斑竹、羅漢竹、鳳尾竹、方竹、人面竹等遍布大山,這裡成了竹的世界,竹的海洋,竹的寶庫。當地百姓交口稱讚,都打心底里感謝這位翠竹姑娘。

  且說美麗善良的翠竹姑娘漸漸長大,越發婀娜多姿,楚楚動人。財主的兒子看着心動,親自上門提親。而翠竹姑娘一看那好吃懶做的財主兒子就心中生厭,便出了一道考題,讓他對對聯。上聯是“玉可碎而不可損其白”,誰答對了下聯就嫁給誰。財主的兒子憋紅了臉怎麼也答不出來,只好灰溜溜的跑了。五峰山的半山腰住着一個窮小伙,名叫毛竹,勤勞樸實,生性機智,早就對翠竹姑娘有好感,聽說她出題招親,便茶飯不進,在月宮桂下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似有所悟——漫山遍野的蔥蘢翠竹,給竹鄉人創造了源源不斷的財富,孕育的不正是竹子那樣虛心向上堅韌奮進的精神嗎?天剛蒙蒙發亮,毛竹便迫不及待地來到翠竹姑娘的窗前,胸有成竹地向屋裡大聲說:“竹可斷而不可毀其節”。聽了他的下聯,羞澀的翠竹姑娘宛然一笑。

  從此,翠竹姑娘和毛竹組成了幸福的家庭,過上了甜蜜的生活,永遠守護着秀美奇麗的五峰山……

  註釋:

  銅鑼山——四川東部平行褶皺嶺谷區的第二條山脈,與華鎣山、明月山一起縱貫大竹縣,形成大竹縣“三山夾兩槽”的特殊地貌。

  五峰山——位於大竹縣東北部,距縣城22公里,已建成以竹為主題的五峰山國家森林公園,竹類品種達30餘種,主要景觀為遮天蔽日、蒼翠挺拔的楠竹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