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月高,只有蟲蟻的輕鳴。一個守衛森嚴的大院,閃過一道黑影,飛落屋檐。突然,輕微的低哼。夜,又重歸寂靜。
天微微明,那院中響起了噪雜的呼叫聲,給那靜寂的清晨,添了些許煩亂。
原來昨夜,這個小鎮上的一名有名的刀師被刺殺,看不出絲毫掙扎,若不是喉間那道劍痕,或許都會以為他還在輕睡。旁邊多了張帖子,上面一個血紅的字——死,鉤如同死神的鐮刀,光看那字,已能感覺到濃濃的殺意,讓人心底泛起那莫名的驚懼。
數年間,江湖中,接連着又有許多的名家高手,都莫名的被刺殺,了無痕迹,只是旁邊都是多了張同樣的帖子。正所謂貼到,人亡。擾的江湖中人人自危。
笛音輕飄,斜暉處,一灰衣青年,背系長劍,輕依着楊柳,吹着柳葉笛,獨望夕陽。細看,清秀中略帶着點蒼白的面容,微蹙着眉頭,眼眸時而朦朧似霧,時而亮似繁星,指依鼻間,做微思狀。
夜影作為死神之手的王牌殺手,只是不定期的完成些任務,也衣食無憂,也不覺得什麼煩擾。只是最近忽然感覺累了,或許是江湖中的各種傳言,使自己學會了思考,不再似從前,只為了一口的食物,就拚死的爭奪。
記的兒時的流浪,在生死之間被死神自手領養,卻沒能改變太大的處境。那時被關在一個密室里,那裡還有許多和他一樣的孩子,每天僅給他們限量的食物,讓他們在掙扎中求存,生存的殘酷,為那僅有的食物,不得不去拼殺,那時他什麼還不懂,記得第一次他用手,用牙齒,葬送了第一個與自己搶奪的對手,雖然那時候很是害怕,但就是因為那次事件,恰恰卻讓他更好的活了下去,從此其他的孩子對他都有了莫名的敬畏。
或許是先天條件的優勢,動作敏捷,靈活,他最終脫穎而出。然後經過專門的訓練,傳授了他隱匿術,劍術,忍耐力,還有摸清人體的各個要害等本領。
經過殘酷的訓練,不知怎的,似乎自己本就有殺手的潛質,些須努力,就已青出於藍了,劍術並沒學什麼複雜的招勢,只是拔劍,出劍,刺劍。於氏一劍,要點,一個字,快,專為殺手所設計的。由於殘酷的訓練,經常有人死去,就讓他們用死屍訓練,不停的攻擊死屍的要害,直到腐爛為止,讓他對生死看的很是漠然。
藝成后,被分派各種刺殺任務,自己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任務,單調的生活,只是為了刺殺。也不知為何越來越迷茫,找不到自己所做的事有何意義。也厭倦了這樣的生存,雖然不知自己要的是什麼,但只是有些想離開這裡了,哪怕只是,自己一個人靜靜的看着,這世間的一切。
雖然有時也會羨慕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生活。他卻不曾敢想,傳說中殺手動了情,那就是命運已宣判了你的消亡,也確實從來沒有一個殺手能夠躲得過的。儘管他從不相信命運,只相信手中的劍。
昨天,終於狠心於他說了,準備要離開了,他看起來總是溫和的,讓人很難會想到,他就是掌控着萬千人,生殺大權的死神組織的首領。他本來還有點擔心,但沒想到輕易的答應了要求,只是讓他最後再完成三個任務。終於有機會離開這樣的生活了嗎,有些期待,隱隱中卻有些擔憂。
雖然也可以悄悄的離開,但那樣只會引來無窮的追殺,為了省卻不必要的麻煩,作為死神之手的第一殺手,他相信只要這把魚腸劍在手,誰也沒把握能夠把自己怎樣的。
一個黑影閃現出來,說:“就這樣讓他離開嗎?”
“心裡想要離開了,強留也沒有什麼用的。”首領對那個黑影說,“你暗中把他作為殺手的資料傳出去,我想他在走頭無路的情況下,或許還是要回到黑暗的懷抱的,哈哈!一個殺手除了刺殺,還能做些什麼呢!”
“如果他決心要離開的,那麼就除掉他吧,雖然培養一個一流的殺手不是很容易,但也沒必要為一個,心已經不是殺手了的夜影,去挽留什麼,做為殺手就應當有殺手的覺悟,暗影你了嗎明白了嗎!”
“是,屬下下明白了。”暗影作為幾乎與夜影並列的殺手之一,自認為身手還是不如夜影的。
“這次也是除掉你時機,誰讓你什麼都比我強呢。”暗影眼裡閃現出一絲陰狠。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死神之手,誰也不知道殺手的確切的數目,而且各個殺手都不互通音訊,每過一段時間,派發幾個任務,其餘時間,都是在學習暗殺的技巧。誰都知道,只有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讓自己更加安全的活下去,否則,誰也不會知道,何時會是自己消亡。
夕陽西下,夜漸漸來臨,一輪彎月當空而起,夜影輕輕的走在陰暗的巷道里,今夜的第一個目標,號稱白道劍術第一的劍無敵。
一個班駁的樹林,猛然察覺到淡淡的危險的氣息,做為死神之手的第一殺手,對潛在的危險,有着驚詫莫名的感知!“埋伏嗎?”夜影默想。
自顧的走進林中,突然,剎那劍影閃過的月華,快劍橫刺向他側面,他只是略微橫移,就到隱到了樹影里,就似已知那一劍的方向似的。偷襲者認為的完美一擊,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微驚。然而生死,只在於一順之間,劍已掠過要害,僅剩一雙驚懼的瞳孔。
這剎那的變化,驚醒了林中其他的埋伏。有人突喊,“他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一起上。”人影霍霍,亂。
這夜似專門為夜影所設計的,輕閃,在月影中穿梭,拔劍、出劍,刺劍,於氏一劍已發揮的林臨盡至,片刻之間,林還始寂靜。只是那劍滴落的最後一滴血,歸鞘,飄然離去。
“劍無敵怎麼知道我的路徑的,還有這麼多的白道高手,劍快則快亦,卻只是華而不實而已,也不懂的隱匿,卻還想暗殺,何況行刺的我這是刺客中的高手呢!”夜影暗想,輕哼,“要知道劍主刺,快、准、狠,一劍斃命才是王道。”
殘月如血,今夜的事,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自己已經被死神之手出賣了,儘管早已想到了這種可能,但發生了,還是讓他有些心寒。賣了數年的命,無用了,就一腳踢開,或許這世界就這樣吧!管它呢,隨便他世界怎麼變遷,一劍在手,還不任我去闖蕩。做為殺手,而且是殺手中的佼佼者,莫名的自信,在心底蔓延。
眨眼又過去了兩年,造化弄人,這個世界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或許真的是因果輪迴,自己曾經的造的殺孽,結果還得自己去擔,在面對黑白兩道的尋仇,追殺,還有那為了高額的賞金,挺險的刺殺。
或許是曾經經歷的困苦太多,或許對生命已麻木,這兩年來,雖然危險不斷,但由於敏銳覺察力,和對危險的本能的感應,總算沒什麼重大傷害,只是小傷,自己也算不清了。劍支撐着身體,莫名的疲憊,“難道這就是自己所要的生活,呵呵。”嘴角不自覺的彎成一個弧線,夜影自嘲的輕笑。
雖然自己的隱匿的本領已到了爐火垂青,但這世界也不乏追蹤高手,想避於一偶,也沒什麼辦法辦法,不管躲到哪裡,總是多半個多月就會被發現,或許自己太顯眼了,在殺手裡面或許能稱為高手了,但對平常生活中的點點小事,卻還像孩童一樣幼稚。
那本自命不凡的絕世高手,要不是以前積攢一些積蓄,現在肯定就會淪落到,兒時乞討的地步。
清風吹過,微涼,夜影為了躲避,總往人少地方隱藏,已經在這個不大的原始森林漂泊半個多月了,終於暫時擺脫了追殺,半個月來,一直沒真正的合眼休息過,也沒認真吃上一對。得找些食物,來補充那已快耗盡的體能。
恍惚中,一人影慌亂的撞向他,抽劍,刺劍,已成為習慣。一縷秀髮隨風飄落,劍險險掠過她的發梢,最終沒能刺下去,或許是真的已不適合做殺手了,這兩年來也從沒主動的行刺過,或許是人的本能,美麗的東西總是不忍心傷害!
一個清秀的面龐,背着一個竹簍,額頭帶着微微的汗珠,慌亂的睜着一雙,略帶着點驚懼的瞳孔。
夜影略微自朝的輕笑,想着食物,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把食物送來,一個傳說中的故事被自己遇上了,“一惡狼(真的是野狼,不是色狼),在追獵美女。”
看那頭惡狼,帶着貪婪的眼神,流着哈喇,如果有誰真的能讀懂這狼的眼神,肯定會知道,惡狼正在想着,今天真是大豐收啊,這兩頭貌似很可口的食物,終於可以讓自己舒舒服服的過上幾天了。
只是看到那個看起來很狼狽的食物,怎麼望着自己的眼神,和自己望着他的眼神那麼相似,惡狼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劍已刺入了它的咽喉,帶着不可思意眼神,掠慌中帶着不甘,就這樣離去了。
夜影也沒多想,直接撥皮,抽筋,割肉,生火,作為殺手,野外生存也是一大本領,不多會兒,狼肉已飄香。
突然才發現,邊上還有一人,只是在食物面前,曾幾度都被自己忽略。她傻傻的,略帶恐懼的看着自己,惡寒,“不會被自己嚇傻了吧。罪過,又是一罪過,今生自己也算一惡人了吧,如果真有來世,自己會投胎成什麼,是草本植物,還是爬行動物,或許也像那頭惡狼一樣,最終變成別人的食物。”夜影如是亂想,略緩解這段時日已來的疲憊。
吃畢,掃了那個夢似被嚇傻了的呆女一眼,輕拍額頭,無言!轉身準備離去。
突然她輕輕的喊了聲,“謝謝你救了我。”
夜影馬上還沒反映過來,只是接著說了句莫名奇妙的話“呃,救了你嗎?”揮了揮手中剛吃完的狼腿,“味道挺不錯,要謝就謝它吧!”
扔掉狼腿,依然轉身離去。
突然想到她剛才說了什麼,我救了她,我竟然救了人,是真的嗎,算是今生第一次救人?殺手竟然救了人,感覺有點好笑,似乎有點不敬業呢,然而卻又有莫名的悸動,怪怪的感覺!
只是他沒聽到,那個他以為嚇傻的那個女子低聲的嘀咕“竟然還會說話,貌似野人的樣子,還以為剛脫狼爪,又要被野人抓去當壓寨夫人呢,聽過傳說的野人吃人不吐骨頭呢!”吐了吐舌頭,擦了擦額頭的汗,“今天真是倒霉的日子,還是趕快回家吧,回遲了爺爺會擔心呢。”
夜影穿梭於樹影婆娑的林中,已近黃昏,不得不去找個略微乾燥,安全的地方過夜。“這倒霉的,逃亡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勁頭呢。”略微的抱怨。不過是自己選的路,或許只是自己一時衝動,想的太過簡單,結果也正向著那最無奈的方向發展!
夜又靜悄悄的來臨,選好自己夜宿的地方,在周圍幾處放了些乾的樹枝,晚上如有動物或人從邊上過,一般都不會留意這些東西的,但如踩上或踢中,發出的響聲就能第一時間驚醒自己。雖然簡單,效果卻是很不錯,好幾次都是這樣從危險中逃脫。
夜影躺在一塊乾淨的大石頭上,枕着劍柄,看着點點的繁星,偶爾幾聲獸吼,夜鷹掠過樹葉的聲音,也不感到害怕,曾幾何時就習慣了這樣的夜相伴,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吧。
清晨,微酣。輕微的響動,手臂迅速彎曲,借力已從石上翻下,破空聲,幾隻長箭已劃過自己剛才躺在的地方,要是再慢點,毫無疑問,自己肯定會被射成刺蝟了。
尋求射手的死角,左右輕閃,拔劍,靠近,劍影掠過幾人,幾聲慘叫。可是在背後的一劍偷襲,時間掌握恰到好處,剛好在他換氣的時候,精神也正好放鬆,原來剛才那幾個射手只是吸引自己注意力的,真的殺招卻是背後這一劍。
躲已來不及,向前暴沖,終究沒有完全躲過,那劍的快,幾乎已不在自己之下了,也是殺手的劍法,還是和自己一樣的劍法——於氏一劍,快、准。不用回頭已經知道是誰了,相同的劍法,幾乎已和自己相差無己的刺殺技巧,卻也只有死神之手中兩大王牌殺手的另一個暗影了。
殺手的無奈,卻又有點期待,兩大殺手,相同的劍法,到底誰會勝呢?儘管自己受了傷,並且已失先機,但對自己的劍法,仍充滿了信心。
突然感覺傷口有點發麻,糟糕,中毒了嗎,來不及理會傷口,速度轉身,劈劍,一氣呵成,這麼多動作和思想滑過,卻僅只發生在一瞬。
“呃,還是沒能殺掉你,夜影果然不愧為死神的第一殺手,死在你手上也無怨了,不過你也活不過今天了,你已中了我劍上的毒,雖然不是無解的毒,但在樣的原始森林,可以多享受享受下死亡前的感覺呢,或許還有機會親眼見到自己的身體腐爛吧,呵呵,嘿嘿。”暗影還在用一手捂住心臟,血卻還是從指縫流了出來。“作為殺手,生命的結速,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吧,呃……”一代殺手中的翹楚就這樣死去了。
這場戰鬥卻是不公平的,不過世界真正公平的事情卻也多少,夜影從來不屑用毒,這次卻吃了大虧,儘管最終勝出,卻也成強弩之末了。
中毒后,由於還做了劇烈運動,使毒散發的更快了,頭腦有點發暈,幾盡最後的力氣把傷處邊上的腐肉割去,但卻也起不到太的作用,毒已經順着血液,流入體內。最多僅能多撐會吧!“終於也要完蛋了嗎?”夜影輕嘆。
或許人類都有種求生的本能吧,用盡最後的力氣,把自己的傷口邊上的肉割掉。用劍柄支撐着身體,繼續向前蹣跚而去。不知道為什麼前行,只是仍執着的向前走,是為了殺手生命中的黃昏嗎?
大腦已發昏,感到滿頭都是星星,隱隱的見到有個人影過來,好似有點熟悉,不過已經看不清了,由於有劍炳在前的支撐,只能側倒了下去。
“這不是昨天那個野人嗎,怎麼滿身都是血啊。”正好是昨天夜影遇到的那個姑娘。
也算夜影運氣好昨天剛好順手救了她,今天回報就來了。如果不是如此的話,任哪個個女孩看見一個滿身是血,而且衣服比乞丐還乞丐的人,算是人吧,大概第一個念頭肯定會是嚇的跑路走人了。並且還是一個採藥的藥師,背簍里還有些解毒的葯,造化弄人,也是夜影命還不該絕吧!
朦朧醒轉,眨開迷離的眼,茫然四顧,還帶着失血過多的眩暈,“終於死掉了嗎?這是天堂還是地獄,應該是地獄吧,我要是到了天堂,那個什麼地藏王或許已成佛了吧!怎麼感覺不像地獄的樣子,難道地獄也懂的講環保!”夜影夢囈般的想。
飄着淡淡的清香,四處沒有流言中地獄的漆黑恐怖,也不像傳說中的天堂的媚光四射,佛音裊裊,帶着點點清泊的淡雅,欄窗處,擺着幾盆香花,窗外,似還有着晨曦中那薄薄的輕霧,微光飄過眼帘,更加的眩目。
起身,想向外走去,突然頭重腳輕,跌下床去。失血過多的宿醉,被摔的有點清醒,感到自己還能有疼痛的知覺,自己似乎還活着呢,甩甩頭,清醒了許多,似乎在一個房間里,四處清貧,沒太多的裝飾,但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卻又不失淡雅。
看到自己那把還被放在床上的劍,起身抓住,用它支撐着身體向外走去。“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省的連累了別人,況且還救了自己的命,再無情,也不能連累了別人。”夜影心理默想。卻沒走多遠,或許是好久沒吃東西了,或者是失血太過嚴重,止不住又暈倒了。
在這時,夏蘭剛好看見了,也就是救夜影的那個女孩,“他醒了嗎,怎麼跑這了啊,上次把他拖到家裡,都累的半死,不會還要再拖一次。”做暈倒狀。“好重,簡直是豬啊”
夜影再次醒轉,懵懂中看到那個似曾相識的容顏。心裡想到“大概就是被她救了吧!”但還沒來的及道謝,就被指指鼻子,被狂罵了一遭。“你是豬啊,害的本姑娘,兩次把你拖回來,要不是念你上次救過我,早都扔出去餵豬了。”
“呃……”額頭微汗,似乎還不太清醒,略微反應了過來,“謝謝。”夜影用生澀的語氣說到,或許是很久沒說過話的原因,或者只是殺手沒有說話的習慣,已習慣了用武力來解決一切問題。
夏蘭看到那個被自己罵的像白痴的男子,略微的尷尬。“現在好些了嗎,餓了嗎,這是剛熬好的雞湯,要不要我來喂你。”
忽然,夜影鼻子感覺酸酸的,這好象是,自己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似乎在夢中的母親才給自己說過類似的話語,忍着不讓淚流落,“不了,自己能行的。”
“那你自己慢慢吃,吃好了歇歇,自己去洗洗澡,小心碰到了傷處,這是剛買的身衣服,等會看合不合身。”轉身欲走,突然又回頭說道:“你的傷毒已經解了,剩下的就是皮外傷,養半個月就沒事了,等會讓爺爺給你換藥,我爺爺是很了不起的藥師哦!”然後轉身離去。
時間如流水,眨眼半個月就過去了,這裡是一個無名的小山谷,鳥雨清雅,溪流涓涓,花香憩人,夏蘭和爺爺也不經常出谷,只是偶爾拿自己採的草藥到外面換點錢,買點生活的必須用品,這段日子大概也是夜影過的最愜意了吧,雖然夏蘭有時有點頑皮,卻又不失可愛。
雖然只是短短的半個月,卻也大概愛上了這樣的生活了,無事時,曬着暖暖的春陽,用樹夜吹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曲調,偶爾陪夏蘭一起去採藥,打些獵物,改善下生活,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就莫名的喜歡上了這樣的日子。
但自己也知道,自己終歸還是要離去的,自己總會被那些陰魂不散的追殺這尋到的,或許這就是傳說中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自己矛盾中亂想。
一日,夜影陪夏蘭一起採藥,突然竄出來個白色的兔子。“那個兔子長好漂亮啊,快把它抓住啊。”夏蘭驚喜的喊到。
夜影飛速竄出,右手橫劍,斬,玄奇的弧線劃過兔子的脖子,左手輕抄,就抓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提到夏蘭面前,還在流着血,就快要咽氣了。
夏蘭看到可憐的兔子,“罵到,你豬頭哈,這麼可愛的兔子,你也忍心殘忍的把它殺害,太無情了吧!”眼睛泛着微微的淚光,撫頭做痛苦狀。
夜影略帶尷尬,“拿回熬湯吧,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這樣的事情都發生好幾次了,只是夜影已習慣了殺手的那種即使是一隻雞,如有牛刀的話,也會用牛刀來屠,也不會留下後手,不給對手留有翻手的機會,或許自己留了後手,或許還沒來得及用,就再也沒機會了吧,只有那些無聊的,輕狂的稚鳥才會那樣的吧!
聽着夏蘭的抱怨,夕陽略下,也快天黑了,準備回家了,突然林中聽到颼颼的響聲。“不好,是經過練武的人,運用輕功穿梭的聲音,難道被發現了嗎?”夜影暗道,拉着夏蘭隱到暗處。
夜影看清過來的大概有七八個人。“你先在這等會,我馬上就過來,別出聲。”夜影輕聲的,卻又嚴肅的說。
“哦!”夏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夜影用手指猛的彈出一個石子,撞在一棵樹上,發出“碰”的響聲。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然後猛的衝出,躍起在左右的樹榦上輕點兩下,人已到了最後面那人的身前,事過突然,發生的太快,他才剛來得及回頭,不過夜影的劍已經斬向了他的要害,只留下一雙驚懼的眼神,卻已斷氣。
夜影腳點在那死者的頭頂,向上猛的高躍而起,藉著重力,倒懸而下,向下斬去,或是近來劍的意境又有提升,或者只是已被這些人的陰魂不散產生了恨意。劍已經略帶劍氣,劍未到,劍氣已斬向敵人,發出划透破布的聲響“哧哧哧”,三個人已經向後倒去。鮮血的揮灑,襯着從樹縫裡鑽進來的斜暉,顯的些須壯觀。
夜影輕輕的飄下,聽見背後有劍在空氣中滑過的聲響,卻是後面一個人趁他不備,也正好在空中無處着力,偷襲的一擊。
躲在暗處的夏蘭在看見那危險的一劍,突然被嚇的一聲驚叫“啊”。她也不知為何會為他擔心,或許這不長的相處,已經暗生情素,或者只是不忍自己已算相識的人,受傷或者死去。
卻說夜影,略甩長發,露出被長發遮擋的耳朵,聽着那劍在風中劃出的聲音,劍自然的放到背後,刺向他的那一劍就向主動的刺在了夜影的劍上一樣,這時夜影腳已經着地,身影微偏,劍柄扭轉,向前輕踏兩步,已把背後那劍引向前方,兩劍發出的“滋滋”聲,卻見已經磨出了火花,正好刺中了前面向他衝來的一人,夜影一個倒后掛,腳跟已經踢在了後面那個人的下巴上,“咔嚓”一聲,可見脖子已經被踢斷。
夏蘭剛才叫出的那一聲,已經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已經有兩個人向他衝去,夜影也早注意到了這種情況,武者總是眼觀四放,眼聽八方的,只見他從空中落下,剛好踩在刺在前面那人身上的劍上,劍被彈的在空中翻轉,劃出一道血線,也給黃昏添了些須風景。
夜影左腳點地,彈起,一個旋轉踢,剛好踢在空中那劍的劍柄上,順手也把自己手上的劍拋出,劍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曲線,剛好插在正沖向夏蘭的那兩個人的身上,這些都只發生在瞬間,能做到這些,可見對時間的把握的相當的準確,對平衡的掌握已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了。
僅剩的一個人,卻像已被嚇的呆了,夜影衝到他面前,扭斷了那人的兩個臂膀,卻是用力太重,已經不可能復原了,夜影也不知道為何沒有殺他,或許真的已厭倦了這樣殺戮卻又無奈的日子了吧!
“你走吧,如誰再陰魂不散的話,你的下場可以成為榜樣了,你是至今追殺我中的,唯一一個沒有死去的了,感到幸運吧!”夜影略帶戲謔的說道,那人似已嚇傻,口中胡亂喊着不知名的話語,連爬帶滾的逃去。
夜影走到夏蘭面前,從死者身上拔出自己的那把劍,歸鞘。
看見夏蘭被嚇清秀中略帶蒼白的面龐,夜影卻感到莫名的心痛,似是傳說中動情的感覺呢,只是夏蘭第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卻還沒被嚇的太嚴重,可見是個神經大條的女孩呢,夜影感覺略微覺的好笑。
夜影拉着她襯着黃昏的殘陽,向她家走去,一路卻無言。
“這個地方也不能待了,把她送到家,也是自己里去的時候了吧,這樣的生活終究不適合我,或許還會白白的連累了夏蘭和她爺爺,他們也算這個世界自己在心裡唯一的認同的人了!”夜影心理想道。
夜影和夏蘭一起快到家的時候,原本幽靜的地方,卻似有被人擾亂過的痕迹,心裡都感到莫名的不安!
夏蘭喊了聲“爺爺”,迅速跑進屋裡,卻突然跪倒在地。
夜影也正好進了屋子,看到夏蘭的爺爺躺在地上,邊上一線印紅。看看已經死去的老人,和跪在地上的夏蘭,煞白的面龐,眼淚順着臉旁滴落,卻又只是無聲的哽咽。夜影的大腦一陣空白,心中刺骨的寒意,似在滴血。
心底一陣絕望,無言去勸說什麼,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默默的出屋。把夏蘭的爺爺葬掉以後,曾對死亡已經非常淡漠的夜影,這時心裡卻是茫然的空洞,天空突然的陰暗,一陣黃色的風吹過,暴雨隨着隨心情而落。
望着夏蘭,心裡漠然的凄涼,無言面對的夜影,只好轉身離去,在暴雨中狂奔而去,任泥水賤的滿身都是。不辨方向,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方,喘着粗氣,跪倒在泥水裡,仰天長吼:“啊——終究敵不過命運嗎?命運嗎?呵呵,哈哈哈哈!”
異日,夜影空白的頭腦,不去多想,漠然的離開了這個地方,也不在隱藏行跡,也不在乎是否會有人發現他,只是眼中神情更是漠然。目標直指死神組織的本營,也是自己學藝的地方,更是自己曾經掙扎的地方,不覺中越來越多的人已跟上了他,但卻沒有下手,大概誰也不願當作出頭鳥吧!
又是黃昏,天氣也早已放晴,殘陽如血。這個自己成長的地方,又是如此熟悉的地方,也是讓自己如此痛恨的地方,心裡卻湧出了無邊的殺意。
心裡一片漠然,“這裡就是鎖着自己命運的枷鎖嗎?那就讓它隨風消逝吧!”夜影如是想。
輕輕的拔出左手中的劍,踏着輕快的步伐,斬向自己路上所遇到的一切生靈,血在天空中開出朵朵的紅蓮,隨着夕陽舞出條條的光暈。
終於驚動死神總部的首領,他放出了話,“誰要是取了夜影的人頭,獎勵萬兩的黃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可見這句話一點也不錯,經過鼓動和金錢的誘惑,黑白兩道那些人,看夜影的樣子,就像看到了一堆堆的黃金,眼睛冒出陣陣的紅光。
喊殺聲,叫囂聲,如亂魔飛舞,卻見夜影像極了日幕中的精靈,飄逸,揮灑,劍在手中舞出種種玄奇的軌跡,血隨着劍牽引着朵朵絲線,似是月老牽引的紅繩。
死神之手的首領,遠觀着那處壯觀的景象,“作為殺手,如同已被命運掌控的手,再也無法擺脫殺的結局,順是殺,逆也是殺,又何必掙扎呢!”似是感嘆,看着夕陽下英雄的黃昏。
殘陽划落,夜已來臨,殺卻還不止,夜影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的傷,只是儘力躲過要害,儘力斬向敵人,殘肢已落滿地。
舞出一道半月行的劍氣,拉開與周圍所有人的距離,劍柄支地,喘着粗氣,血順嘴角輕咳而出,面色更加的蒼白,周圍的已看出他已到末路,漸漸圍攏。
想着夏蘭的爺爺死去的樣子,和夏蘭那蒼白的面龐,夜影心裡冒出一絲瘋狂,從衣袖裡取出了三根金針,刺像頭頂的百匯穴,他眼中又閃出了精光,作為殺手都會有最後保命的絕招,也是拚命的絕招,就像這金針刺穴,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力,而使的自己精力瞬間提升,只是用過後,不死,也會斷掉半條命的,用這招的,一般都在心裡有了必死的覺悟!
夜影藉著恢復的精力,騰空而起,向人群中劃出道道的劍氣,似在瘋狂的揮霍着自己的生命!
晴朗的夜空,三顆星星突然旋轉着閃亮,正是代表着殺的天殺,破軍,天狼三星,似是人間的煞氣驚醒了它們。夜影心中空然無思,感受着天地間濃濃的殺意,似已與天地融合,腳步在地上左右輕踏,身形也變的從容,那瘦弱的身軀,卻發揮出了隱藏在詩人氣質下的精人爆發力。
天空中沒有雲,卻突然閃現出了驚雷,劃出朵朵的閃電,肆虐着那晴朗的夜空,好像要撕裂這個無奈的空間似的。殺破狼三星突然會聚,發出更加灰白光芒,似要把整個世界也輝映的蒼白無力。
夜影恍若未覺,只是身影與這驚人的奇觀相映成輝,除了他的所有的人,都被這個突然的奇觀吸引,心裡都突然一陣驚悸!“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人和一嗎?還正好出現在三大殺星會聚的這一時刻。”
或是夜影的生命力已被揮霍的快到終結,長發隨着那蒼白的星光,突然變的一抹銀白。血順劍尖滑落,他在茫然的星光下矗立成一道似夢的風景。
夜影的目光注視那顆星上,那彎殘月也變的暗淡無光。那顆星星的光芒像是順着他的目光全部的會聚到了他的身上,風輕輕吹過他的衣衫,人隨着風而慢慢飛起。
這時不管是死神之手的首領還是那些黑白兩道,都被眼前發生的這些驚的手足無措。
夜影飄在空中,眼中一陣茫然,從眼中閃現出一道光束,匯聚到他的劍上,似是所有的靈魂都已注入到了劍里,劍也變的如同星光一樣的蒼白。他心裡泛出一絲殘忍,“真的存在命運嗎,那就讓它同我一起湮滅吧!”
似是慢鏡頭一般,夜影閃過一道道殘影,斬出這一劍,劍光過處,一切都已被湮滅,突然天空中的那顆星,似是已到自己承受的極限,突然爆發,在星空中盪起一波波的漣漪,似乎要與銀河一同湮滅,艷陽,也略顯遜色。
夜影看着周圍湮滅的一切,仰天長笑,“呵呵,命運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
發生的這一切似是一瞬,卻已經過了漫長的一夜,朝陽又已初升,把夜影銀白色的長發染的一片金黃,朦朧中看到夏蘭撐着那把紅紙傘向他走來,他朝着夏蘭輕笑,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呃。”夜影的身影如夢幻般的隨風飄散。“叮咚……”只落下了一截已斷了的劍。
夏蘭撿起那柄斷劍,眼淚不自覺的滑落,在朝輝中轉身離去,只留下了被拉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