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命案悄悄發生
這天，方達明在辦公室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說他的妻子許慧妍在西都賓館906房間，那裡正上演一部好戲。方達明問對方是誰，對方說：“這個你不必知道，方先生，如果你有疑問，我想你馬上就會明白了。”說完，電話就掛斷了。正在這時，門衛送過來一個信封，上面一個字也沒有寫。方達明狐疑地問：“是誰交給你的？”門衛說是一個男人，他不認識。方達明沉吟一下，擺擺手讓門衛出去，而後小心地撕開了信封。
猛然間，方達明驚呆了：裡面裝着幾張像是偷拍的照片，一對赤身裸體的男女正纏繞在一起行苟且之事，男的面目模糊，而那個女人方達明卻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他的妻子許慧妍！
方達明腦袋“嗡”的一聲，差點沒暈倒下去。他極力鎮定着自己，而後走出辦公樓，獨自駕車向西都賓館駛去。
方達明乘電梯直接來到了906房間，他又鎮靜了一下，而後開始敲門。但裡面一點反應也沒有。敲門聲驚動了服務員，問方達明找誰。方達明略一思忖，說：“我的一位女同事約我來談點事情。”
“對不起，這間房客人已經退了，現在還沒有新的客人入住。”服務員說。
方達明懊惱地嘆了口氣，緩緩地走出賓館。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撥通了許慧妍的電話，但是聽筒里傳來的聲音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方達明無力地放下手機，恍惚了片刻。他越想越氣憤，他和妻子一貫相處不錯，雖然許慧妍是一家大公司的老總，社會上人人都把她看作女強人，可她和方達明的感情卻一直很好。
方達明決定去公司找許慧妍，他一定要討個說法。哪怕他們從此分道揚鑣，方達明也不會做一個縮頭烏龜。
方達明回到地下停車場，就在準備坐進駕駛室時，他突然注意到了停放的車輛中有一部熟悉的白色本田王。他心裡一咯噔，忙不假思索地走過去，一看車牌號，一點沒錯，這正是許慧妍的車。
方達明打開了許慧妍的車門，他有車鑰匙。裡面沒有什麼異常。難道許慧妍還在這裡？可服務員明明說客人已經退房。既然車在這裡，許慧妍肯定不會走遠，他索性坐進車裡來個守株待兔。
然而直到晚上，許慧妍依然沒有現身。方達明坐在車裡，關緊車門，無奈之下決定繼續守候。到了子夜時分，依舊沒有一點動靜。他再也沉不住氣了，便打電話找堂弟方曉宇。方曉宇是許慧妍的助總，他的女朋友歐陽娜是許慧妍的人事部主任。他們或許知道許慧妍的行蹤。
方曉宇好像正在夢中，語調朦朧地說：“是明哥呀，怎麼，許總這麼晚還沒有回家嗎？”
“嗯，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上午她陪外地一個大客戶出去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個客戶住在哪兒？”方達明刨根究底。
“他下午就回去了。”
“慧妍一直沒有回公司嗎？”
“沒有。”方曉宇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問，“明哥，許總出了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你把那個外地客戶的電話告訴我。”
方曉宇查了一下，把那個客戶的號碼給了他。方達明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詞句，而後撥通了他的電話。那個客戶聽說他是許慧妍的丈夫，態度熱情地告訴他，中午他和許慧妍在西都賓館一起用餐，席上大家多喝了幾杯，許慧妍好像不勝酒力。於是他就給許慧妍開了個鐘點房，讓她休息一下。之後的事他就不太清楚了。
“請問您開的是哪個房間？”方達明壓制着心中的怒火，他想那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傢伙很可能就是這個人，而此人面對他竟如此從容，一點心虛都沒有。
“906房間。”
“您在那裡停留了多久？”
“開完房我就離開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對方也警惕起來。
方達明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說完，方達明道了聲晚安，把電話掛了，他不想打草驚蛇。尋思了一下，他又撥通了歐陽娜的電話，看她當時是否在場，但歐陽娜告訴他，她一天都待在公司，許總根本沒有找她。
方達明心中窩着火，想找許慧妍理論又找不着人，這種事他又沒法向別人傾訴，肺簡直都要炸了。這樣傻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索性駕着許慧妍的車來到一個還沒打烊的小酒館，把自己灌得頭重腳輕，而後開着車一路狂奔，輪胎和地面不時發出尖利的摩擦聲。他要好好發泄一下。
等方達明撞倒了一段隔離欄杆后，交警把他的車扣了。然而很快，刑警隊長劉大偉也趕來了，把方達明塞進警車風馳電掣地帶到了刑警隊。
他們在許慧妍的後車廂里發現了一個死去的女人，這個女人正是許慧妍。
2、牽出一個女人
劉大偉第二天就協同異地警方帶回了那個外地客戶。此人姓高名強，四十來歲，看起來精明幹練，儀錶堂堂，屬於女人喜歡的那種類型。
高強聽說許慧妍被謀殺非常吃驚，他連聲說著：“這怎麼可能？”
劉大偉逼視着他：“高先生，難道你現在才知道許慧妍的死訊嗎？”
高強說：“你們懷疑是我乾的？”
“死者生前和你在一起，並且進了你開的房間，這怎麼解釋？”
高強一臉無辜狀：“不錯，我們因為生意上的往來彼此比較熟悉，但我們之間確實什麼也沒有。許總的人品我還是比較了解的，她不是那種很隨便的人。昨天的事我已經如實告訴了許總的愛人方先生，你們盡可以調查，許總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誰能作證你沒有在906房間停留呢？”劉大偉問。
“我的司機和助手，”高強說，“開完房后我在下邊等着，是我的助手扶許總進的房間，然後他馬上就下來了，我們一起離開的賓館。這個情況你們可以詢問賓館的服務員。”
服務員正在另一間審訊室里接受調查，結果是高強所說屬實，許慧妍一個人在房間里休息，後來一個青年男子趕到，說是許慧妍的司機，來接許慧妍的。大約半個小時后，這個男子把許慧妍背出了賓館。當時許慧妍一動不動地趴在男子身上，她們還以為許慧妍完全喝醉了。後來的事就不清楚了。
這時屍檢報告也出來了，許慧妍是被勒住脖頸窒息而死的，在她的體內，並沒有精液殘留，這說明死者生前並沒有發生性關係。而方達明提供的照片經過技術分析，是偽造的合成照片，裡面的那個男人從形體上判斷，絕對不是高強。
案件一下子複雜了，真正的兇手極可能是那個自稱許慧妍司機的青年男子。劉大偉想，兇手應該是在賓館里作案，之後轉移屍體，因為死者酒醉在先，故而沒有引起人們的懷疑。可惜現場沒有保住，被褥已經清洗了，房間勘查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作案者應該是個熟手。那麼這個男子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謀害許慧妍？又為什麼要製造假象栽贓許慧妍？事後那個給方達明打電話的人會不會也是他？他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劉大偉放走了高強，但是要他隨時配合公安部門的調查。
劉大偉接着質詢方達明。許慧妍的突然死亡，並且有關她的“紅杏出牆”是冤枉的，這給方達明造成了極大的打擊。方達明精神恍惚，目光暗淡，好像一下子老了10歲。
劉大偉問：“許慧妍的司機是誰？”
方達明黯然地搖着頭：“慧妍一直自己開車，從不用司機的。”
“你確定嗎？”
“我敢保證，那個男子不是他的司機。”
劉大偉派人到公司落實情況，很快查明，許慧妍確實沒有司機。那麼那個青年男子到底和許慧妍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剛巧在許慧妍醉酒後趕到？
“方先生，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想到了什麼，請及時給我們提供線索。”劉大偉說。
方達明機械地站起來，嘴裡不斷咕噥着：“抓住他，你們一定要抓住他！”邊說邊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劉大偉秘密安排偵查員小呂在方達明的住所附近觀查情況，因為死者畢竟是在方達明駕駛的本田車裡發現的，任何可能都不能排除。
劉大偉驅車來到了《濱江法制》雜誌社，方達明是這家雜誌社的總編，雖然是一個做學問的人，但方達明對法律和刑偵應該是個行家。劉大偉單獨找雜誌社的幾個工作人員調查，從一個老編輯的口中，一個女人悄悄地浮出了水面。
這個女人名叫江婉瑩，是雜誌社的編輯部主任。比方達明小十多歲，但至今未婚。她曾是方達明一手培養起來的作者，後來又經方達明力薦調到雜誌社工作，兩年後就榮升編輯部主任。江婉瑩對方達明的暗戀大家都能看得出來，方達明似乎也很喜歡她。雖說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兩人的關係好像不止於友誼。
劉大偉最後一個叫了江婉瑩，這的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線條很好，五官清秀，時尚又帶着一種天然的純真，渾身散發著知識女性的魅力。
“方總編家出事了，想找你了解點情況。“劉大偉故意把話說得含糊其詞。
江婉瑩果然急得臉色都變了：“方老師他怎麼了？”
“不是方總編，而是他的妻子被人謀殺了。”劉大偉直直地盯着江婉瑩。
“天啦！”江婉瑩舒了口氣，“怎麼會這樣？還好，謝天謝地，方老師沒事。”
“你好像挺關心方總編的。”
“當然，他是我的老師。”江婉瑩說，“你們不要懷疑方老師，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是嗎？”劉大偉眯起眼。
“是的，我用人格保證！”江婉瑩情急地用右手捂着胸口，“方老師現在在哪兒？我要去看他！”
“他在家，精神很不好，正需要人安慰。”劉大偉平靜地說。
江婉瑩的眼裡突然有了淚水，轉身跑了出去。
劉大偉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女人到底是沉不住氣，尤其是陷入愛情中的女人，絲毫不顧忌自己關鍵時候的失態。劉大偉儘管不敢斷定江婉瑩是否和方達明有曖昧關係，但方達明在她心中的位置卻暴露無遺。他有理由推斷，這起謀殺案不是沒有情殺的可能。
劉大偉給小呂打了個電話：“注意江婉瑩。”然後就駕車回了警局，讓刑警小馬把嫌疑兇手的模擬畫像拿來，仔細觀看起來。
3、真情還是假意
方達明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書房裡，反覆翻看着一本相冊。這本相冊里記錄著他和許慧妍這些年每一個甜蜜的鏡頭。許慧妍是那種氣質奪人的女子，典雅，高貴，卓爾不群。她曾經是許多男青年追求的目標，但最終，穩健博學的方達明開啟了她的心扉。
在相冊的最後一頁，一幅合影照讓方達明久久凝視。那是四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臉上的笑容明媚而幸福。中間是兩個女孩，一個是許慧妍，一個是歐陽娜，兩邊各站着一個男孩，挨着歐陽娜的是方達明，挨着許慧妍的則是方曉宇。他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若不是方達明執意搞他的學問，他們會同在許慧妍的麾下。
方達明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許慧妍真的已經不在了，他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噩夢。他離不開妻子，此刻他才發覺他對許慧妍的愛有多深。他很想理出點頭緒，像平常坐在總編的位置看那些紀實案例一樣冷靜，條理清晰，邏輯縝密，但現在他不能，他的大腦已經完全空白了。
劉大偉和小馬又去了趟《濱江法制》雜誌社，找門衛了解情況，經過確認，那個送照片的人就是出現在西都賓館的那個青年男子。小馬把模擬畫像遞給他，門衛仔細看了看，說：“有點像，但那人好像更瘦一些，而且左眉骨有道疤。”
“謝謝你，這個線索很有價值。”小馬說，“你能再給我們聊聊江婉瑩嗎？”
門衛狐疑地看着小馬：“你們是不是懷疑江主任？”
劉大偉忙說：“我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當然，也不要對江婉瑩提這個事。”
門衛說：“江主任人很好的，特別能幹，還特別善良，有次我鄉下的老父親患了重病，一時湊不齊錢，江主任二話沒說就給我拿了5000元……你們別聽別人瞎嚼舌頭根子，那是他們忌妒她，編排她的！”
劉大偉笑了：“你怎麼知道別人嚼她舌頭？”
門衛不自然地臉紅了一下：“有時聽他們私下議論的，我相信江主任是個好人。再說，就算真有點什麼事，又有什麼稀奇的？這跟人品是兩碼事。”
劉大偉知道這個門衛有種感恩心理，便話鋒一轉：“生活上的事我們就不談了，你有沒有注意過江婉瑩最近和什麼人接觸過？或者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沒有！”門衛肯定地回答，“就在江總編的愛人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還看到江主任和方總編加班到很晚，走的時候還跟我打了招呼，和和氣氣的，出了門他們就進了旁邊的小飯館，正常得很哩。”
劉大偉暗暗點點頭，門衛的辯白進一步佐證了方達明和江婉瑩的親密關係。江婉瑩的疑點也越來越突出。
劉大偉決定欲擒故縱，看方達明和江婉瑩接下來會怎麼表演。
晚上，小呂報告，江婉瑩和歐陽娜又一前一後來到了方達明的家，結果兩個女人像兩隻鬥雞一樣，為爭方達明你我不讓。
（上接10版）
4、愛情撲朔迷離
方曉宇隔三岔五地也來看望一下方達明，有時和歐陽娜一起，有時自己來。方曉宇是那種話語不多的人，看上去持重，踏實，一板一眼。但很快，方曉宇就很少來了，因為公司的事情頭緒紛繁，他的時間越來越緊張了。
倒是歐陽娜頻頻登門，還經常給方達明煲湯喝。日子長了，她對方達明的稱呼也開始改變，她不再叫“明哥”了，而是像江婉瑩一樣叫他“達明”。
“達明，你不要和江婉瑩交往下去了，好嗎？”歐陽娜坐在方達明的對面，說。
“為什麼？”
“她有企圖，我相信我的直覺，她是想和你結婚後佔有你的財產。”
“何以見得？”方達明有些不悅。
“你不懂女人，她的眼神告訴我的。”歐陽娜挪到了方達明的身邊，“你好好想一想，這個女人一直不找對象，目的只有一樣，佔有你。她明知你有一個好妻子，可是她還來第三者插足，難道她的險惡用心你還看不出來嗎？”
方達明還是把歐陽娜推開了：“謝謝你，娜娜，可在我的心中，只有慧妍。再說，慧妍的案子還沒有破，我不可能考慮其他。”
歐陽娜咬了咬牙：“明，你不要把慧妍想得太好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其實，她外邊早就有人了。”
方達明激靈了一下：“誰？”
“馮志堅，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
方達明呆了，馮志堅是他的大學同學，現任城建局局長。相識多年，他從未發覺馮志堅對許慧妍有非分之想。
“這是你親眼所見？”
“是的，為了你，我留意她很久了。他們在咖啡廳、酒吧約會，有一次在街心花園擁抱，都沒有逃過我的眼睛。”歐陽娜冷冷地說。
方達明頹然地坐了下來，抱着頭默不作聲。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他幾乎難以招架。
這時，歐陽娜的手機響了。歐陽娜看了一下顯示屏，便穿過卧室到了陽台。過了一會兒，歐陽娜回到方達明身邊。這時夜已很深了，歐陽娜說：“明，太晚了，今晚我能住在這裡嗎？”
方達明沒出聲，依舊抱着頭。
“我去洗個澡。”歐陽娜脫下外衣，進了衛生間。
半個小時后，歐陽娜裹着一條浴巾，像一尾動人的美人魚來到客廳，可是方達明已經不見了。
5、短信里的隱情
劉大偉和小馬找到了馮志堅。這是一個十分睿智的人，身上有一種為官者的魄力。
他已經知道了許慧妍的死訊，但是為了抽身事外，他沒有和方達明聯繫。劉大偉開門見山：“據說你和許慧妍交往頗深，我希望你能據實相告。”
馮志堅終於忍不住壓抑的感情，眼圈紅了：“我的確很愛慧妍，她的魅力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得上。她從商，我從政，事業上我們有不少互相幫助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我多次向慧妍表達過我的愛，但是都被她委婉地拒絕了。”說到這裡，馮志堅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一條短消息，交給了劉大偉。
劉大偉看到了這樣一段話：“志堅，你有愛的權利。可我的愛只能給一個男人，那就是我的丈夫方達明。愛一個人未必擁有，我會把你當作一個藍顏知己，一生一世。”
“你恨她，對嗎？”劉大偉問。
“恨？為什麼？”馮志堅反問道，“對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我除了愛只有敬，我為什麼要恨她？”
“你沒有得到她，不是嗎？”
馮志堅慘淡地笑了：“我是想得到她，但我更尊重她。只有一次，我們在街心花園散步，臨分手時，我乞求她讓我抱一抱，她猶豫了很長時間，終於答應了。那一次已經足夠我回味一生了。”
劉大偉看到馮志堅的眼睛里湧上了淚花，嘆息道：“還是好好地愛你的家人吧。”然後就告辭了。
路上，劉大偉問小馬：“能確定那些合成照片上的男人是馮志堅嗎？”小馬點點頭：“基本確定。”
劉大偉笑了笑，給歐陽娜打了一個電話：“感謝你提供了馮志堅這條重要線索，他的嫌疑很大。”
歐陽娜在那邊說：“太好了，希望你們早日懲辦兇手，讓許姐泉下心安。”
小馬問：“劉隊，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劉大偉說：“看戲。”
6、定格海誓山盟
方達明的情緒好了很多，他主動約歐陽娜見面：“娜娜，我想到郊外走走，你帶上相機，咱們一起散散心好嗎？”
“好啊，明，我馬上就到！”歐陽娜興奮地說。
方達明照例駕着許慧妍的本田王，駛到了郊外一片風景區。兩個人的心情都很好，不時在景點留影。在一個叫“海誓山盟”的景點，歐陽娜說：“明，我們在這兒留一張合影好嗎？”
方達明答應了。
歐陽娜把相機交給了一個遊客，而後挎着方達明的臂彎，小鳥依人地把頭貼在方達明的肩上。“咔嗒”，鎂光燈一閃，他們定格了。
恰在此時，方達明的手機響了。方達明斷然地說：“對不起，我有事，以後沒事請不要給我打電話！”
歐陽娜問：“誰打的？”
“江婉瑩。”
歐陽娜甜蜜地笑了：“明，你終於作出了明智的選擇。現在，讓我們對着‘海誓山盟’立一個愛情的盟誓吧。”
方達明晃晃手機：“有這個必要嗎？我想我已經表達了我的心情。”
歐陽娜忘情地抱着方達明，給了他深深一吻。
7、解謎血色愛情
誰也沒想到，方曉宇突然自殺了！
方達明趕到方曉宇的住處時，劉大偉和歐陽娜都在現場。方曉宇死在電腦前，旁邊放着半杯綠茶。電腦上，是一封寫給方達明的簡短的遺書：
明哥：
我是一個罪人。這麼多年，我一直暗戀着慧妍。當年她愛上你時，我覺得我的人生已沒有了意義。可是，我還在幻想，用一種不真實的單戀來麻醉自己。直到慧妍死前，我一次酒後跪着乞求她施捨給我一點愛，卻遭到了她的無情拒絕。我徹底絕望了，當理智完全崩潰時，我僱人殺了她。這些天，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我終於明白，我犯了一個無法饒恕的錯誤。明哥，我走了，到那邊向慧妍賠罪。也希望你能和娜娜好好生活，她真正愛的人，是你。
罪人：曉宇
方達明眼前一黑，差點倒在地上。歐陽娜趕忙扶住了他，流着淚說：“明，你要挺住。真想不到，曉宇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好糊塗啊！好在善惡有報，曉宇有今天，也是他咎由自取。慧妍姐，你可以瞑目了。”
方達明甩開歐陽娜的手，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這天晚上，市區一個偏僻處，兩個黑影走到了一起。突然，劉大偉和幾個刑警撲了上去，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手銬已經套在了他們的手腕上。
審訊室里，方達明和小呂面對着臉色蒼白的歐陽娜。小呂神色冷峻地說：“歐陽娜，老實交代吧！”
“不，你們開什麼玩笑！”歐陽娜無辜地看着方達明，“明，求求你相信我，我什麼都沒有做，他們一定搞錯了……”
方達明的心此刻在滴血，他冷笑了一聲，說：“娜娜，你不覺得良心有愧嗎？當你向我傾訴愛慕之情時，我就感覺不對。你排斥江婉瑩，想方設法給慧妍潑污水。可你那天晚上到陽台上接電話，卻引起了我的警惕。在你洗澡時，我偷偷查看了你手機里的電話記錄，那個公用IC電話號碼我太熟悉了，慧妍遇害那天，打電話告訴我西都賓館有好戲的那個號碼正是這個。當然，我不敢斷定你所接的就是兇手的電話，但以我多年來對刑偵案例的了解，作出可能性的推斷並不難。於是，我和劉隊長聯合設了一個局，假裝把馮志堅列為重大嫌疑人，並且表面上我已經移情於你，好讓你放鬆警惕，把戲演完。在景區照相時，我又偷偷調看了你數碼相機里的存檔照片，很巧，我居然發現了你偷拍的馮志堅的照片，儘管有些模糊，我還是認出來了。而那天江婉瑩的電話，也是我們事先約定的。我可以真誠地告訴你，江婉瑩一直在愛着我，但我不是一個把感情當兒戲的人，我和她是清白的。”
歐陽娜大睜着眼，獃獃地看着方達明。突然，她絕望地搖着頭，說：“明，對不起!”
方達明沉重地嘆了口氣：“娜娜，你太偏執了，愛是自私的，可愛更是寬容和豁達的。請你如實告訴我，馮志堅和慧妍的照片，是你親自偷拍的嗎？”
歐陽娜猶豫了一下，說：“是我雇的一個私人偵探乾的。”
方達明問：“是不是一個瘦長臉、左眉骨上有疤的男人？”
歐陽娜吃了一驚，而後點了點頭：“你們已經找到他了嗎？是他。”
方達明逼視着她：“你怎麼認識他的？”
歐陽娜欲言又止。
“你還要隱瞞下去嗎？”
歐陽娜低下頭，說：“是高強介紹我認識的。有一次，我喝了點酒，把心裡的苦衷告訴了高強。高強答應給我找一個私人偵探，後來我就和那個男人接上了頭。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有殺人！高強也是一片好心，你們不要為難他！”
方達明慘淡地笑了：“娜娜，你太天真了。兇手已經交待，真正的幕後指使正是高強！”
歐陽娜傻了。
在另一間審訊室里，劉大偉正在審問高強。儘管有兇手的供述，但高強依然拒不承認：“那是他和歐陽娜在合夥誣陷我，你們有什麼證據？”
劉大偉聲色俱厲地說：“高強，戲該收場了。你的確很狡猾，使我們的視線一直集中在歐陽娜身上。你巧妙地利用了歐陽娜和許慧妍的感情恩怨，使警方完全有理由懷疑歐陽娜。你為了轉移視線，矇混過關，竟然來到方曉宇的家，喪心病狂地在茶中放了毒藥，毒死了方曉宇，並且偽造遺書嫁禍於他。你很細心地清理了茶杯和鼠標上的指紋，遺憾的是，鍵盤你並沒有清理乾淨。”
高強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蔫了：“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乾的。因為我和許總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彼此信任，所以我才想和她合作一筆毒品生意，但沒想到遭到了她的嚴詞拒絕。我害怕她露出什麼口風，只要她跑點風，我就會面臨滅頂之災。因此，我雇了殺手，並且介紹他做了歐陽娜的私人偵探，這樣，即使警方懷疑，歐陽娜的疑點也最大。那天我想法把許慧妍灌醉，水到渠成地安排殺手做掉了她，同時讓殺手把那些合成的照片送給方達明，以製造情殺的假象，退一步說，即使警方查到了那些照片的線索，嫌疑人也是歐陽娜。本來我可以穩坐釣魚台，但我還是做賊心虛，沉不住氣，企圖斬草除根，把歐陽娜也滅口。發現警方跟蹤歐陽娜后，我徹底慌了，這才設計毒死了方曉宇。今天晚上，我和殺手接頭，是安排他儘快除掉歐陽娜，可惜卻落在了你們的手中……
第二年春天的一個黃昏，方達明靜靜地坐在妻子的墓碑前，碑底放着一束他親手採摘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