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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郎愛上了無情女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輪到我們畢業下鄉時,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運動已經接近尾聲。但知識青年到鄉下時,留下的許多故事深深地扎在了農民的大腦記憶里,埋在了他們的心窩裡,等我們下鄉時,他們就在田間、地壩擺給我們聽。

  那一天,天上的烏雲密布,雲層是越積越厚,不一會兒是雷聲陣陣,大雨傾盆,正在田地里收割金黃色穀子的我們。實在是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的襲擊,一個個在沒有隊長的命令下,躲進了附近的一個工棚里。

  躲在棚里的李大爺說:“看來這雨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了。”人們就三、五成群地有打牌的,有聊天的。反正一些五花八門的事,就在這一群人中上演出來。

  工棚外有一座用石頭壘起的墳包,墳包上那茂盛的草在風雨中終於低下了它那高昂的頭。低着頭的草,在相互的磨擦中呻吟着。好像是在向暴風驟雨述說一個,凄慘而悲哀的故事。

  我的視線一直注視着那一座被瓢潑大雨淋得精濕的墳墓,在那雨水形成的霧靄中,我彷彿看到一個人從墳墓里走了出來,飄飄然然地向工棚遊動了過來。他那滿面的淚水化作了密密實實的雨水,他的哭泣融在了風聲和雷聲里。我揉了一下眼睛,本想把這一種無名其怪的幻覺讓它消失掉。不想我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等我扭過頭時,一隻厚厚的滿是老繭的手落在了我的肩頭上。

  那是李大爺的手。好像看透我心思的李大爺,把我拉到工棚的一個角落,低聲地對我說:“那座墳墓下埋着一個屈死的冤魂。”

  雨還在棚外嘩嘩的下着。李大爺的話匣子像滿鍋里正在爆着的炒豆子,不停地把墳墓中死去人的故事向我抖落了出來。

  那一年我們敲鑼打鼓地,迎來了一個到我們隊來插隊的城市知青,這一名女知青,臉如三月的桃花,開得是那樣的絢麗燦爛。腰如春天的柳枝婆娑妖嬈。那隆起的胸脯更是散發著誘人的魅力。像這樣柳條細腰,皮膚白嫩嫩的人,在我們農人的眼裡一看就是幹不了活的料。可是,別人身上處處都在散發著誘人的青春魅力,總會勾住隊里年青力壯的後生。

  這女知青不僅長得像花朵一樣的美麗,就是名字也讓人叫着好聽:翠蘭。

  這翠蘭一到我們隊里,就被隊長我兒了長貴盯上了。只要翠蘭站在長貴的面前,長貴那雙眼睛里的黑眼球可以說是一動不動。猶如翠蘭就是他未來的新娘。

  一個女知青,在這樣的大山裡,沒有親朋好友的照顧,每天伴着的是青山綠水、日落月出,也是夠寂寞的。痴情的長貴娃,也就是在翠生活感到枯燥無聊時鑽進了她的知青房裡。又是挑水,又是劈柴,又是做飯。時間一長,把一個翠蘭慣得來就像一直生活在父母身邊,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里。翠蘭對長貴的依賴性就越來越強烈,好像三天不見到長貴的影自己就揭不開鍋做飯似的。躺在床上渾身無力地,盼着長貴的到來。

  翠蘭有隊長兒子長貴的掩着藏着,當然是每天出不出工,那記分員一樣會給翠記上工分。

  隊長心裡知道翠做他的兒媳婦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偏偏還要把他們兩強扭在一起。過年逢節家裡殺豬、宰羊總是要把翠請到家裡,把一塊塊、一坨坨不肥不瘦的肉不停地往翠的碗里放。吃得翠是滿口流油,滿面紅光。翠在這樣一種特殊的待遇下,好像是回到了父母的身邊。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

  貴的母親給翠夾菜時,嘴裡還是停地叨叨着:“我們山裡人粗,不像你們城裡的人,放肉的碗是那麼的精細小巧,肉也是切得薄薄的。我們山裡人吃肉就是大鍋大盆地往桌子上一端,一吃就是一個夠。沒有你們那麼小氣。你們稱我們切的肉是門檻肉。你不要看這門檻肉,全部是綠色食品養大的豬,吃起來不油膩而爽口。比起你們城裡用飼料養出來的豬好吃多了”。說著,說著又一塊肉夾進了翠的碗里。“姑娘多吃一點,才有幹活的力氣”。

  坐在翠身旁吃着飯的貴,聽着母親說的話,是甜在了嘴裡,樂在了心裡。

  “媽你不要多說了,我有的是力氣,翠是城裡來的,就是幹不了什麼農活我也會養她一輩子。”

  翠一聽貴說的話,本來就紅得燦爛的臉,就下連耳朵脖子都紅遍了。真象一朵開在春天的紅彤彤的山丹丹花。

  喝了貴家裡自釀的米酒的翠。離開桌時也有了幾分的醉意,出門就恍惚起來。貴在父母的慫恿下:“你把翠扶回知青房去”。貴攙扶着翠出了自家的房門。

  夜晚的月色把兩個醉人腳下的田坎、地壩照得一片金黃。一聲吱呀的房門聲,貴把翠扶進了知青的住房。等貴把翠放到床上時,貴感到有一隻手緊緊地攥着了他,怎麼掙脫也掙脫不了。一下子他順勢倒在了翠的身上。翠喃喃地說道:“你今晚就別走了,陪我睡一晚上”。

  月亮躲藏在了雲層里,樹靜在了風聲里。兩個人在床上的動靜只有她和他才能記在心裡。

  那一晚后,貴對翠更是一往情深,有事沒事都往翠那裡去。去還能做什麼呢?就是再一次地把那一晚上的事重複回味。

  天總有不測之風雲,翠的父母平反后沒多久,山裡來了一輛小車把翠接走了。

  那時貴正好在山那邊修河堤,沒有在家裡。翠走時,貴的父母是一把淚水、一把鼻涕地站在山上,看着遠去的車子。

  等貴修完河堤回來,一看知青房裡沒有了翠和父母滿臉的愁容。知道翠已經回城裡去了。

  他沒有給父母多說什麼,趁着夜晚的月光匆匆地往翠所在的城市裡趕。

  貴的鞋磨爛了,腳磨起了一個個的水泡。他仍然不停地往那所繁華的都市裡趕。

  等找到翠家裡的住處時,他已經是衣衫襤褸活像一個乞丐站在了翠的家門前,敲擊着房門。

  房門開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着漂亮連衣裙的翠。

  翠看到了門前的貴,一下子驚得啞口無言。

  翠的父母也涌到了門前來,問“這是誰呀,不就是一個實足的叫化子嗎?翠給他一點錢早點把他打發走。”

  這話深深地刺痛了貴的心。翠塞了一把錢到貴的手裡,說:“以後你再不要來找我了,我已經與別人訂婚了。”

  又餓又累的貴一下子感到眼前一片昏天黑地,身子幾乎要倒下去似的。但他支撐着,支撐着,離開了他不應該去的地方。

  回來后貴沒有多久就病倒在床,父母知道兒子得的是相思病。請了很多的大夫,吃了不少的葯,貴的病仍不見好轉。終於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離開了人世。

  李大爺的故事講完了,工棚外雨也停了。隊長催下田幹活的聲音又在山裡響了起來。

  我看到了隊長走到兒子的墳前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