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月打電話說,敏敏,下班之後咱去逛街。本來想去,我卻違心地告訴月月單位加班走不開。
月月顯然不高興,她一邊安慰我工作時注意安全一邊嘮叨你們這個破單位怎麼老是加班。我向她解釋寄人籬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事實上,像我們這種在Y城有些名氣的單位從不加班,面對月月,我只不過是用加班來推委她而已。
放下矜持,我要去上網。
這個男孩的出現,一下子打破了我平靜如水的心靈。那天下午,我和月月在Y城的W廣場閑逛,旱冰場上一個是生龍活虎的男孩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我也不例外。遠遠的,我的心跳便開始加速,他,就是我十多年前一直心儀的感覺。
和所有的觀眾一樣,我和月月在圍欄外面跟隨着他在旱冰場上自如的飛奔。夜深了,月月多次催我回去,而這個雖然不很帥氣但卻讓我“等待”了十幾年的男孩又豈能輕易錯過。
我打發月月先回,自己則尾隨在那個男孩身後穿過W廣場、穿過草坪、穿過高速公路,他沒有絲毫髮現的進了一家名叫沙漠之狐的網吧!
沙漠之狐我和月月去過,但從沒見過這個男孩,第六感告訴我他是這家網吧的網管。月月打電話說她到家了,問我回去了沒有?我說到門口了。事實上,沙漠之狐與我們家的小賣部只有差不多100米的距離。索性回家去,等明天月月來了拉她上網去。
沒等到月月,那個男孩卻拿着一張人頭向我的小賣部走來。隔着玻璃門,他的氣質已讓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麻煩你換點零錢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男孩目光清秀,長發飄逸,一身休閑牛仔展示着年輕人的洒脫。也許自己心裡有鬼,一張人頭我竟然換了十一張十元的面幣。
接過錢,他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抽出一張十元人民幣說,大姐,多了一張。
我心底頓時一震,臉上火辣辣地,在他面前,我又怎麼能出現這樣的低級錯誤呢?
月月說上網去。我故意推辭要在家裡上網,網吧費錢。
月月瞪了我一眼,徑直向樓上走去。
只聽她對母親說,阿姨,就麻煩您幫敏敏照顧一會小賣部,我們出去玩一陣就回。
母親還未說話,月月已經噔噔的跑下了樓梯。只聽母親嘆息道,這兩個死丫頭片子……
好久沒去,沙漠之狐的布局重新作了調整,電腦也換成了液晶的。一進門,我一眼便看見了他------那個我朝思暮想的男孩。
看見他,我的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月月回頭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什麼。
她看我臉紅的跟待嫁的新娘一樣,便開玩笑說,看見帥哥了?
我沒有否認,一向以來,我和月月都是‘死黨’。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便是她的事。
月月看了看他,邊開電腦邊說,敏敏的眼光不錯嘛!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着。每天下班后,我都匆匆的趕回家,匆匆的換掉身上的疲憊向母親找了借口去上網。很多次,月月到我家都是白跑一趟,打電話我總搪塞在加班。
一天,月月把我在沙漠之狐逮了個正着,她望着我一句話也沒說,我向她解釋說單位臨時決定休息。可這麼短的決定又能騙得了誰?
說來也巧,單位真的放了長假。母親要回海原老家,我只好頂替母親給她照看小賣部。
男孩照樣來換零錢,我照樣心跳。他一走,我便坐不住了。於是,我躡手躡腳地拉下捲簾門去了網吧!家裡的電腦雖然方便,可沒有他。事實上,即使去網吧,我也只能在充卡的時候和他有半分鐘的接觸。那半分鐘,我竟不顧女孩子的矜持從頭到腳的把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
男孩依舊我行我素,他壓根就沒覺察到我和別的女孩有什麼區別,也許在他心裡,我只不果是個網絡混子而已。於是,我只好在電腦上製造一點麻煩找他來處理。
他認真地為我清理病毒、刪除多餘的網頁、然後教我具體的操作,我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只覺得他身上那種男孩特有的味道讓我的心底顫動。可我什麼也沒有說,我明白有些事情,主動就已經決定了結局。
回去的時候,小賣部門口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都是從外地來Y城的農民工。對於農民工,我和他們同病相憐,所以多次和父母商量,店裡的所有用品均按批發價出售。見我回來,一幫老鄉們都說,最近怎麼了,小賣部一直門關着,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我感激的搖了搖頭。
靜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對他已經無法自拔,書看不進去,滿腦子就想去上網。月月多次勸我忘了他,我也找了很多方式去生活、去遺忘、不再上網,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一時見不到他,我都感覺心裡空空的。當他和別的女孩子一起走過我家小賣部時,我又感覺很失落很心痛。於是,我把月月“借”了過來,幫我照看小賣部,而我則成天泡進了網吧!月月挖苦我說,這麼大人了,要不把他約出來,你成天間混在網吧那地方,一個女孩子,時間長了誰心裡也會有想法。
我說算了,有幻想也是一種寄託。有些事物的美麗就是被真相粉碎的。其實,我是怕月月幫我挑破這層紙的時候他會拒絕。那時,我極有可能自己把自己踢入萬丈深淵。
又要去網吧!月月不知何時把我的一相情願也給母親說了。母親說,孩子,不實際的東西不要太投入感情,那樣只能傷了自己。
是啊!我已經把自己用一個牢籠困在了裡面。這不,換完零錢的他剛一出門,我便呆不住了,心裡雖然想着不去,可雙腳已經向那邊邁出了步子……
二
地震了,地震了。
隨着桌子的一陣搖晃和噁心,小賣部門前的民工神色慌張。
和往日一樣,我接過男孩遞過來的一百塊錢放進抽屜后開始給他數零錢,也就在他接錢的間隙,一陣搖晃使兩隻手不經意間撞到了一起。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我猶如電擊一般心跳加快。接過錢,他照樣數了一遍,又數了一遍,然後說了聲謝謝跑了出去。
餘震的頻頻發生使大夥原本平靜的生活多了一些故事。單位輪流上班,小賣部的生意較之以前也清冷了許多。我瞞着母親再次跑進了那名叫沙漠之狐的網吧!我要去看他,哪怕一眼,也足以滿足我情竇初開的情思。
然而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他,他一下子像從沙漠之狐和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月月安慰我說他可能換班、休息。於是,我便不分晝夜的去上網、去等他,然而,他始終沒有出現,等不到他,加上這個網吧最近網速老慢的要死,我和另一個網管吵了一架。
他走了,我從和我吵架的他的同事口中得到了一點信息。我的心咯噔的一下,他走了,我還沒有來的及告訴他:我愛你!
我不再去沙漠之狐,那時一片傷心地。
月月說,敏敏,不要折磨自己,我們去滑冰。
月月拉着我一口氣跑到了大團結廣場的旱冰場。滑冰的人很多,忽然,我的眼前一亮,看,那個旱冰場上渾灑自如的男孩不正是我連日來一直在尋找的他嗎?
我第一次大方的請月月滑冰,月月滿臉狐疑的望着我。
可我是只“旱鴨子”,手一離開邊上的圍護欄便會摔跤。月月拉着我向那個男孩所在的方向移去。我的心“咚咚”的直跳,分不清是膽怯還是羞澀。
近了,近了,男孩倒滑的技藝也比我和月月順滑的高出幾十倍。還未到他跟前,我的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月月也隨着我倒了下去,我怕他看見,本能的使勁地往起站。孰料,腳下打滑,你越使勁越滑的利害。
這時,男孩滑了過來。他彎下腰把手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把手伸了出去。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拉一個男孩的手,他的手很柔軟,也很溫熱。兩隻手像兩根正負極電線相碰,一下子迸出了火花,我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像做了賊似的不敢看他。
時間就這樣不經意的過了一個下午,我已不是以前那個一進旱冰場便會摔跤的女孩。我得感謝他,是他讓我輕鬆而幸福地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午後。 [1] [2] [3]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