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墨是一個深沉的女人,平時公司里很難聽到她與同事開玩笑。她總是埋首在一堆文件中,做老闆或者自己交給自己的工作。公司里的女人都說:墨啊,很有智慧,象泓潭水,深不見底,都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公司里的男人都說:甘墨長是長得很漂亮,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但甘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沒人能回答。直到若干年以後,釅彬牽着她的纖指,幸福地向朋友宣布要娶她時,才有人真正聽到了甘墨的性格與為人,當然是釅彬說的。
“我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她有自己的想法。”
“當我第二眼見到她,我發現她長得很美,是一種堅定的美,象一朵傲霜而開的雪蓮。”
“我第三次見到她,她正在專心地剝粟子,每顆都剝得很乾凈。看着她吃粟子的樣子,我冒出的念頭就是:讀懂她。”
“於是,我開始追求她。我記得第一個方法就是:送花。我知道女人都愛花,但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麼花,也沒有調查,只是到花店,選了一束紫色的勿忘我,寫了一張卡片,卡片是這樣寫的:人是渺小的,有時就象小小的勿忘我,不管有多渺小,都希望能有一位心愛的人,不會忘記她(我不知道你愛什麼花,但希望你‘勿忘我’)。”
“後來我從她的小姐妹嘴裡找打聽到,她收到花,看了卡片,淡淡笑了笑。小姐妹問她:‘誰送的花啊?這麼香。’她笑笑說:‘釅彬,蠻好看的小花。’後來我問她:‘你把花怎麼處置了?’她說:‘卡片上的話很有道理,我把它們插在花瓶里,天天澆水,沒有忘記它。’我笑了:‘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她笑笑說:‘我比較理智,不是那種多情的女人。不過我珍惜生命,那麼可愛的小花,我不忍心讓它枯萎。’我有點失望,但還是欣賞她的冷漠的美。我打趣她:‘最後不還是枯萎了?’她沒有感傷,只是用淡漠的口吻說:‘我所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在她對我說話以前,我每天都送一束勿忘我和一張卡片。卡片上寫了各種話,有抄襲的詩,有自己的心情與感受,希望能打動她。送到第十天,我決定開始正面出擊了。上午十點,她收到了我的花,一刻鐘后,我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走到她面前,問她:‘這些小花,你喜歡嗎?’她平靜地點點頭:‘蠻喜歡的。’我聽了蠻開心的,說:‘在忙什麼?’她說:‘一些文件要處理。’我從背手拿出一朵潔白的玫瑰,獻給她:‘送給你。’她笑笑:‘為什麼送我白玫瑰?’我說:‘我想請你吃飯。’她說:‘好。’於是我在公司門口等她下班。”
“用餐是愉快的。從她的談吐中,我發現她確實很有睿智,又發現她的措辭雖然冷漠,但顯然很熱愛生活,而且很有見地。記得她說過:‘不必說話的時候就沉默,不想說話的時候就做事,這樣會避免口角,會創造財富。’後來我生氣時就選擇沉默,別人吵鬧時就工作,還真能調節情緒的。”
“後來和她的約會中,我發現她喜歡靜靜地在林間散步,偶爾和我聊聊人生的哲理。她還喜歡坐在桌前支頤發獃,我會問她:‘你在想什麼?’她象是忽然從遐想中醒來,說:‘什麼都沒想,只是在欣賞窗外的雨景。’於是我也愛上了下雨,也喜歡欣賞雨滴繪成的畫面。”
“與她相處越久,越發現她的堅毅和冷漠。她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女人,看悲情片不會流淚;發現可愛的小動物雖然也會去撫摸一下,但從不流露出喜歡的表情;對我,她也從未撒過嬌。有時看到朋友的女友撒嬌,還真有點羨慕。有一次,我忍不住問她:‘你喜歡我嗎?’她說:‘蠻喜歡的。’我為難她:‘那你說:我愛你。’我在等着她撒嬌,雖然知道她的回應絕不會是撒嬌。我果然沒猜錯。她兩隻眼睛直視着我,說:‘我少根筋,從來不知道愛是什麼。’我暈。片刻后恍然大悟:原本還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理智,原本還很佩服她為什麼那麼酷,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是天生少根筋。”
“終於明白導致她性格的原因后,我總算慢慢了解她了。我愛她——一個少根筋的冰凍美人。”
這就是甘墨和釅彬的故事,在繁華的都市裡的一個理智的愛情故事。缺少甜蜜,卻充滿着智慧與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