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黝黑的皮膚,會在籃球場上縱身一躍,以鯉魚跳龍門的弧度將自己完美的姿態全部凝結成一個籃球扣進高高的球欄。
她有着凝脂般白凈的臉龐,背着大書包提着大水壺乏味的走在校園的羊腸小道上,戴上男孩子才會有的黑框眼睛,飛速從他的身旁走過。
那一刻,是不是小小的籃球場也成為寬廣的原野,他跟她的距離只是從籃球場的對角線那麼長然後慢慢變短,終於,站在十三層的教學樓上遠望,兩個人成為一個點,這個枷鎖阻攔不了二分之一對角線的距離,即使相隔兩個不同的學院也避免不了公共課的大自習室。
因為年輕,所以驕傲。
沒有什麼能阻攔他們肆意滋長的愛情。
她抬起頭,不說話,看着頭頂藍藍的天。默默想着這個城市,還有總也背不完的微觀經濟學。
他低着頭,也不語,任肩上壓着的同黨弟兄,手裡拍着籃球,帶着一身臭汗返回4#宿舍樓。
她還是背着大書包,提着一個大水壺走進學生餐廳,選了一個靜僻的角落,叫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些許甜點當作晚餐。
他脫光了衣服和室友一起到水房洗澡,一樓過道總會在這個時候傳來女生尖叫的聲音,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幾個男孩子總是樂呵呵的巴不得女生看到重點位置。
夕暮,慢慢搬上銀幕。遠處的斜陽將所有的景緻都點染成紅。
自遠而近,紅慢慢變淡變遠,天使張開遼遠的翅膀,將一顆紅心射中他們雜草滋長的心房。
他默默想着:“她是誰?”
她默默念道:“他是幾系?”
他傻傻的一笑:“我怎麼想起她?”
她吐出一口帶沙的粥:“呸呸呸,他一定是個花心大蘿蔔。”
很多時候都沒有言語,世界就這樣的靜默,在空曠的校園,廣播又開始放起了上個世紀末的流行歌,即便是從來沒有聽到也不會覺得新鮮,跨過了一個世紀的音律是否還能打動暗戀者的心房,未能鼓起勇氣的表白是否還能看到遠遠的遙望塔。
於是他偷偷點歌,尋找那個讓他失了心瘋的姑娘。
於是她發動室友,調查那個讓她魂不守舍的男子。
室友開始嘲弄他的迂。嘲笑一大老爺們沒勇氣。
朋友開始捉弄她的稚。將她青春特有的紗撩起。
他低下頭,用手捂住黝黑的面頰。
她躺床上,臉上泛起了蘋果的紅。
籃球怎麼也進不去。他坐在籃球場上看着不遠處足球隊的身影,空中還有掠過的飛鳥,這個城市不是荒涼,這個城市不是不給遊子行囊,游輪靠岸,望望遠望塔。
有人問,倘若她無法喜歡上你。
他說,他不會失望,他鼓足了勇氣。
他能不能給我一種慰藉,還是一如其他男子一樣的空洞。
她說,他一定不是一個空虛的孩子。
愛情不是乏味的開始,而是激情的點燃。倘若他們的激情已經開啟,也就一定有熄滅的那一天。
兩條相交直線的初次對話。
“你好,請問你是XX嗎?”
“我……我是財政金融學院的XX。”他吞吞吐吐的說。
“我是國貿的,你的書,在操場拾到的。還給你。”女孩子是偽裝的從容還是與生俱來的成熟?長發披肩,讓風吹動着齊齊的流蘇,她的眼眸如同穹蒼的深邃猶如碧波的純凈。
是不是,是不是蘆葦無法覆蓋深深的大澤。
是不是,是不是花開不過春天紅不過百日。
是不是,是不是幸福已經久遠愛在情已去。
她望着電腦屏幕微微一笑,在學校的才子佳人論壇上,找到了他,她看到了他打籃球姿態的照片,陽光灑在黝黑的皮膚上發出鋥亮的光,他看到他半裸着的照片,安靜的睡在床上,那一定是室友偷拍的,她默默一笑。
即便不熟識,我也喜歡你的樣子。她默默的想,一直默默的想。
為什麼不嘗試呢?或許這是一個美好的開端。
於是生活繼續,依舊是往日,他依舊還會在籃球場上縱身一躍,以鯉魚跳龍門的弧度將自己完美的姿態全部凝結成一個籃球扣進高高的球欄。
她還是總背着大書包提着大水壺乏味的走在校園的羊腸小道上,戴上男孩子才會有的黑框眼睛,飛速從他的身旁走過。
只是,每次他見到她總是投不進球。她再碰到他時多了一抹陽光味道的微笑。
你有沒關注過細微的塵埃,或許那也是另一個奇特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