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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八日早晨,朝陽衝破層層霧霾,射出金燦燦的光芒,大片大片的雲渲染的一片通紅,聚合奔流間描繪着大地的色澤,下一刻似乎充滿無限的憧憬與希望可。

  這時A城監獄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沉重的大鐵門似乎隔絕了喧鬧的都市。這時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男人:身高約一米六五,頭髮極短,瓜子刑的臉頰,古銅色皮膚似刀銷石刻,消瘦的身材,上身着一灰色夾克、看起來精幹靈敏。

  此人名叫石嚴,十八年前因幾宗搶劫偷盜罪被判入獄十八年,今天正好刑滿釋放。

  他肩上背着一個黑色小背包,低着頭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獃獃地看着已經關的嚴嚴實實的漆黑的監獄大門‘十八年了,我在裡面暗無天日等了多少歲月,終於熬到了這一刻,可不知道為什麼空落落的。’’

  十八年的青春歲月葬送在這裡,記得進去時正直二十齣頭的少年,如今已是四十一歲了。韶華雖已不再,不過似乎一腔豪情壯志並沒有消退,他笑了笑邁出堅定的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不遠處人行道的柏樹下站着一名又瘦又高的男子,他一邊抽着煙一邊不停的瞅向監獄大門這邊。此時正巧看到從監獄出來走向這邊的夾克男子,便慌忙扔到手中煙頭迎了上去。

  兩人對望着,久久的凝視着對方。空氣似乎凝固了,顯得很安靜,兩人呼吸明顯變得急促,眼神中含着絲絲熱淚,終於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嚴哥,你終於出來了”瘦高個首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柜子,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出來,我可連家人也沒通知”嚴哥似乎對於柜子今天接他出獄是沒有想到的,不過看到昔日獄友,還是很高興的。

  “嚴哥,咋倆在獄中時你可是說過判了十八年,雖然我比你早出來三年,可是你說的話兄弟可是一直記得,想當年在獄中不是你罩着,我恐怕被那幫孫子打死了”柜子想起剛到監獄就被別人打的死去活來,是嚴哥替自己擋下了那些暴雨般的拳腳

  記得當時嚴哥擦着嘴角的鮮血對那幫孫子說:“你們今天弄死我,要不老子一定弄死你”這句狠話加那視死如歸的眼神竟然下退了他們,從此也不敢再欺負他了。對於嚴哥的恩情他一天也沒有忘記。

  石嚴笑着拍了拍柜子的肩膀“是兄弟就別說見外的話”

  “對,嚴哥出來了今天帶你去大吃一頓”說著柜子拉着嚴哥的手向前走去。

  “還是先帶我去找個MM吧,這先年在牢里可把我憋壞了”

  “對對對,你看兄弟忘記了大哥有這愛好,”

  “英雄本色嘛,”

  “呵呵呵呵……”

  兩人又說又笑的上了一輛出租車,飛快的駛向A城最大的娛樂會所人間天堂。

  石嚴憑着記憶來到家鄉的小村裡,轉來轉去的走了許多地方卻找不到自己的家,十八年了,村子已不是當年那破落的土房子了,人也不是當年的人。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搭理他,他家當年的房子已經不在了,現在變成了一片田地,最後找人一問,才知道家人已經搬到城裡去住了,無奈只能拿着別人給的地址搭上開往城裡的大巴車。

  幾經輾轉,在大街小巷詢問一番終於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他敲響三零二號房門,“咚咚”聲音不大,卻久久的傳遍空寂的樓道。他的心跳變得急促,手明顯微微的顫抖。十八年了,這一刻他在牢里不知道盼了多久,而今終於扣響了自家的門,心裡準備的無數句話此刻變得蒼白無力,淚水在眼中聚集打轉。

  門來了,裡面站着一位三十多歲的少婦,他不認識,她也明顯不認識他。兩人對視了一分鐘左右少婦率先開口了:“先生,你找誰?”

  石嚴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已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機械的答道:“這是石俊家嗎?我是他弟弟石嚴”

  聽到石嚴兩個字少婦驚顫了一下,這兩個字她可是經常在婆婆公公嘴裡聽見,知道是自己的小叔子出來了,擠出一絲笑容“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通知我們去接你,我是你嫂子趕快進來”她讓石嚴進來便慌忙走向裡屋,邊走邊喊:“媽,你看誰回來了,石嚴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從裡屋跌跌撞撞的跑出一位老婦人。她邊跑邊喊“嚴兒出來了,他在哪裡?”一頭稀疏白髮,臉色憔悴布滿皺紋,抬起的雙手仿若枯槁,這是……當年媽媽可是一頭又長又黑的頭髮,皮膚白凈而溫柔美麗的中年婦女啊!如今……他不敢想,淚水像洪流爆發湧出來。

  “媽,我出來了”千言萬語彙成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心酸無奈,石嚴哽咽着,再也說不出太多的話語。

  石媽看着有些蒼老的兒子,雖然皮膚變黑了許多,雖然頭髮脫落前額深陷,雖然眼角和額頭多了幾道深深地皺紋。不過,別的一切還和十八年前二十齣頭的樣子一樣沒多大改變,自己的兒子再怎麼改變,做媽的一眼就能認出來。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即使他犯了錯誤,即使他再不好,娘還是會原諒的。

  石媽夜夜思念的兒子,如今就現在自己面前,似乎這一切來的太遲又太突然。她顫抖的雙手撫摸着石嚴的頭和臉頰:“石兒,你、你終於出來了,媽終於盼到這一天了,回來就好”石媽拉着石嚴的雙手“快坐在沙發上休息一下,趕了這麼久一定累壞了吧”兩人邊說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不累,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那麼容易累,現在我的身體在國家的改造下可好了”說著石嚴用拳頭在 胸口捶了幾下以顯示強壯的身體,這句話可不是吹的,幾十年來在勞改隊里每天超強度勞動,做過許多工作,修過公路、做過機械加工、甚至還做過衣服。像以前從不幹活的自己如今鍛煉的滿身肌肉,真叫結實。

  “還那麼喜歡憑嘴,跟小孩似的”石媽不禁被他逗笑了,一會兒又深深嘆了口氣,眉頭皺的像三月的柳絲:“可是你這麼大了,找老婆不容易啊,有聲譽不好,恐怕沒人家會將女兒嫁給你啊,你看你哥已經成家立業了,兩個女兒,小的都已經六歲了,你要儘快成家”說著忽然低下頭小聲道“我和你爸還指望你們給咱家生個大胖孫子呢,你嫂子是沒有希望了”這時農村的重男輕女思想在石媽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做兒子的是能夠理解的,石嚴放聲保證道“媽,我一定讓你儘快抱上大胖孫子”嘴上雖這麼說,不過這件事實在是急不來的。

  關於愛情,石嚴也幻想過,如今自己年紀大了,又一事無成,一切只能順其自然,畢竟合適的女子太少了。可是面對老人他必須像十八面前一樣的樂觀自信。

  兩人正說著話,這時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從裡屋跑出來,嬌嫩的皮膚大大的眼睛很是可愛,“奶奶奶奶,快陪我玩……” 已經來到石媽身邊的女孩看到石嚴忽然愣在那裡,不說話也不敢向前,一雙大眼睛一會兒看看石嚴一會看着奶奶,似乎被這位不速之客嚇住了,不知所措。

  “玲兒,這是你二爸,快叫”石媽拉着玲兒的手笑道。

  玲兒卻不買賬,似乎嗅到石嚴身上淡淡的煞氣,怯怯的掙開奶奶的手跑向裡屋去了。石嚴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孩子總是那麼敏感,自己在道上沾了太多血腥,孩子不怕才奇怪呢。

  石嚴從朋友那裡聽說在他前後的獄友有的適承受不了社會壓力成了精神病,有的忍受不見沒錢沒權勢的日子重新干起了搶劫詐騙的事,有人又被捕入獄。好多人見了他總是搖頭嘆息道:“你這輩子算是完了,哎”有的人見到他就遠遠的躲開……這一切他默默承受着,對於經歷過腥風血雨、在監獄里可以淡定的呆十八年的人,這些打擊只是毛毛雨而已。同樣他將心態調整的很好,自己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轉眼在家裡呆了十幾天,這天一大早石嚴便乘上開往S市的列車,他有夢,有好多曾經未來的及實現的夢,如今有了機會,他要為此而奮鬥。滿腔熱血和無限的雄心壯志,正如十八年前的自己。

  如果要問他和在社會上打拚了十幾年的人人不同之處,那就是他的鬥志不曾被磨滅,他的熱血不曾降溫、他心中還有夢想。而社會上大多數人已經沒有了這些東西,都被現實所磨滅。

  也不知道這是可悲還是可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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