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屋裡,只有我和她。
一個是還不到而立之年的大小夥子——我,另一個是我認識不到一天的年輕姑娘。雖然時針已指向深夜二點,雖然精彩的電視節目早已播放完,但我和她靜靜地坐在兩個不同位置的地方上。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奔跑,而我的願望,是盼望天空儘快地放亮,送她去車站坐車回家。那一年,我在一家縣辦飲料廠當廠長,身為一廠之長的我,又當管理者,又當採購員。這年七月,因企業生產需要,我到200多公裡外的一家私營企業聯繫收購舊瓶子,因為舊瓶子一個才兩角,而一個新瓶子五角多,對降低產品成本,提高企業利潤有很大好處。這一次,我整整購了三車舊瓶子,四萬多隻。但由於身上現金帶得少,還欠賣主三千塊錢。雖然我與賣主非常熟悉,經常業務往來,但賣主非要派人隨我來廠里取錢,因為他急需流動資金。
我答應了賣主,隨即他領來一個姑娘,對我說:“這是我二女兒”。我仔細打量她,只見她中等身材,雖說是農村姑娘,但卻端莊秀麗,才21歲,正在省城某大學自費上學。
她跟我坐在一個車子上,一路上她很少說話,只有中途吃飯,才見她與司機說幾句。
三車瓶子到廠子的時候已是深夜近11點了,我連忙打發人卸貨,司機急着要裝運其他貨物,火爆爆的。
等正式吃完飯,打發走司機,已經是深夜12點了。我跟她說,送你到車站旅館住下吧,明天一早乘班車走。
她卻說,一個姑娘家拿好幾千塊錢住宿不安全,萬一丟了,對不起辛勤的父母,再者,班車太早,這山溝小縣一天只發一趟,她起不來,會誤了車次。
我說,那咋辦?她說,就在你家過夜吧。
我嚇了一跳,因為妻子和女兒回千里之外的娘家去了,家裡就我——“孤家寡人”一男子漢。現在,深更半夜,一男一女,成何體統?再者,我也不放心,我住的那間房子是個商店,店主——女兒她舅這次也隨妻女回家去了,如果叫她一人居住,兩萬多元的物品交給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姑娘,我能放心嗎?但我還是關心地問:“你一個人住在這兒吧,我到其他地方住宿。”
誰知她搖了搖頭,聲音有點嬌滴滴:“我不,你陪我,我怕。”好大膽子的姑娘啊。
可作為熟人的女兒,她不走,我怎能趕她,而且,她也不讓我走,叫我陪她。此刻,我忽然有些害怕和擔心,因為,我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一間房子里,孤男寡女地在一起,都是不到30歲的年輕男女,何況,我妻子不在家,已回娘家多日,萬一我一激動……再說了,就是我不激動,一晚上和一個姑娘住了一宿,別人知道了,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要是妻子回家知道,還能饒得了我?
沒辦法,我只好提議,雙方都坐着,堅持到天亮,反正白天坐車時,在車上暈暈乎乎睡了些。她朝我笑了笑,點了點頭。
夜,多麼的難熬,剛開始,我和她以電視打發時間,可看了一會兒就沒精打采了,於是,我與她閑聊。
我從她口中得知,她叫小菊,全家靠回收舊包裝度日。那一年,她父親給她買了一個城鎮戶口,並送她到省城某大學自費學習,目前正放暑假幫父母幹些雜活……
談着,談着,不知不覺中,她忽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並打起了急促的呼嚕聲。平躺在沙發上的小菊,少女那特有的雙乳頂得高高的,並隨着急促的呼吸使雙乳上下起伏,更要命的是,她胸襟前的襯衫一粒扣子沒有扣好,紅紅的乳罩下面是雪白的肌肉,好白噢。
此刻,我滿臉通紅,心跳加快,正在我魂不守舍時,她的左腿竟抬起來放在沙發邊上的凳子上,穿着裙子的雙腿叉開了,白色的褲衩看得一清二楚,我趕緊將眼睛移到一邊,並立即從床上拿了條薄被子蓋在小菊的身上,同時,我隨即倒在床上,可滿腦子都是剛才的情景。我根本睡不着,於是,我翻開一本書,邊看邊等着天亮。正當我迷迷糊糊時,小菊忽然驚醒了,我趕緊閉上眼睛,裝作睡著了,只見小菊坐到床邊上,搖晃我的手,並將嘴對到了我的臉上:“大哥,你真是一個好廠長。”邊說邊用雙手摟住了我脖子,我一時犯了傻……
完事後,她低着頭對我說,這是她的第一次。而我呢,心裡像打碎了五味瓶,一來覺得對不起妻子和家庭,我們夫妻關係非常好;二來對不住她的老父親,那可是我們的老主顧;三是對不起她,一個姑娘家在我手裡就這樣毀了,儘管她主動、自願的。
這時,天麻麻亮了。我一看錶,離班車時間快到了,便立即從兜里掏出300塊錢遞到了她手裡說:“小菊,對不起你,算作你的補償吧,”誰知她把錢扔給了我:“是我自願的,誰也不告訴。”臨走時,我祝願她,好好學習,不要辜負父母對她的期望,畢業后找個好工作。
她走後的幾天,妻子就從娘家回來了,我沒敢將背叛妻子的事告訴妻子,否則,家裡就要鬧翻天了,我知道妻子的脾氣。
一轉眼兩年了,我忙碌於工作,早已忘掉了此事。那天我正在辦公室跟客人談業務,忽然電話響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我問她是誰?對方笑而不答。我有點火了說,我現在有急事,再不說我要掛機了。這時對方開口了:“廠長,你還記得我嗎,那一夜……”
啊,是小菊!我驚得站了起來,幾句寒暄后,她告訴我,她已經畢業了,找不到如意工作,想到我廠子來,行不行?
我猶豫了一會後答應了她的要求。不幾天,她來到了廠子,我安排她在銷售科工作,負責推銷產品和瓶子收購。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正在辦公室寫材料,忽然有人敲門,我一看,是小菊,忙問道,有啥子事?
誰知她竟坐到了我的凳子上:“廠長,我……我想嫁給你。”
“什麼?”我一骨碌坐起來,睜大眼睛看着她:“不行,我有妻子,絕對不行。”她卻不讓,大聲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將那晚上的事告訴你老婆。”
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當時火了:“告就告去,我還怕你不成,大不了廠長不當了。”想不到,我這一招把她給震住了,繼而她口氣軟了:“我跟你說實話,那一夜,我為啥主動,就是因為你這麼年輕當了廠長……”
原來,她在省城自費上大學時,就聽同學們說,學習好有啥用,不如找個有錢的老公做後盾。暑假回家時,她瞧見我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廠長,於是就抓了這個機會……
我聽了她的敘述后,對她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還年輕,只要好好乾,是有前途的。不久,由於她工作出色,我提拔她當了銷售科副科長。正在這時,妻子吵着要調回老家工作,為了害怕這夜長夢多的事發生,我決定放棄廠長的職務,跟妻子調回外省的老家。臨走的那天,我把她叫到辦公室,對她說,好好工作,不要惹是生非。她看着我說,你走,是不是因為那夜的事害怕我告發你。
這時,我從抽屜里拿出一盤磁帶對她說,不是為這個,在這兒工作太久了,想換個環境,樹挪死,人挪活,同時我晃了手中的那盤磁帶,開玩笑地說,千萬不要害我啊,那天晚上你在我辦公室的坦白全在這裡面啊。她先是一驚,繼而笑着道,看你那出息勁兒,還記着呢,就算我們人生道路上的一個小小失誤吧。
其實,那盤磁帶里啥都沒有,只是我耍了個小聰明,害怕她翻我的“老底”。前幾天,我給原先工作的廠子打電話,得知她憑自己的能力已經當上了副廠長,正在山西參加一個產品展銷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