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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遠方來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有朋自遠方來  2012/5/2

  4.22日晚,突然接到笑非大姐電話,說鄭華出差到成都和她聯繫上,知道我們也在成都,很想見一面,一會兒他們就驅車過來,這真是意外的驚喜!

  鄭華是在我們在一個叫陸圈的“五一”農場下鄉當知青時的戰友,我們在那裡認識。當時,我屬於“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雖沒有人刻意的當面歧視我,但那種“文革”政治氣候下的我對此非常敏感,精神上有着巨大的自卑感,自我壓力很大,不敢和人們一起相處,走路都靠路邊,盡量躲開人群遠遠的,很少與人交流。除了一個叫李秀林的、一個叫陳增善的,鄭華是和我接觸最多的了,他引導我和李秀林在收工之後的傍晚練一些武術套路,消磨晚上的寂寞時光,所以,在一些夏日的黃昏,我們幾個人常在一起“切磋”。我能感覺到,鄭華是真心實意的將我們當做和他們一樣的人相處的,並沒有居高臨下的同情(恕我直言,這種政治優越感是當時出身好的同學和“戰友”身上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來的,這是一種特別刺激我的神情和眼神,這也是使我特別敏感、躲避人群的原因),但和他在一起時,我感到一種平等的人與人之間朋友式的交流,心態可以放鬆,心情也可以暫時忘掉一切煩惱事而閑適平靜。那是一段政治高壓下的難得的平靜日子,多少年過去,我還是常常懷想起那段時光。每每憶起這段生活,我總對妻子說:當時,在那種環境里,鄭華是對我最好的。說這話時,總不由的會滿懷惆悵,流下淚來。

  我那時唯一能夠寄託和排遣一下苦悶心情的,就是自己悄悄寫一些不能稱得上是“詩”的文字,聊以自慰,暗暗抒發一下自己的志向和對人生前程的期望,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有些文字被別人看到了,被揣測引申出許多當時非常敏感的一些政治“內容”,多虧時任支部書記的王學斌也是個好人,他找到鄭華了解情況,並沒有對我採取什麼行動,鄭華回來就趕緊勸我將那些文字燒掉,他默默的陪我一起燒掉我的“作品”,默默地和我相對無語……

  許多年過去了,這些細節一直留在我的腦海里。什麼是朋友?在你最潦倒時將你當做人、與你平等相處,在你有危難時不聲不響的伸出援手拉你一把、幫你一把的人,就是你最值得信賴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只是雪裡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真正的朋友既可以同舟共濟,也可以相忘、相知於江湖。在下鄉做知情的兩年時光里,雖然思想靈魂飽受磨難,但我非常幸運的是我體驗到了人間最珍貴的真情。上帝在向你關閉一扇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另一扇門,給你另一種慰藉。多年以後,從不喜歡聽流行歌曲的我偶然聽到周華健的《朋友》:“這些年, 一個人,風也過, 雨也走,有過淚, 有過錯,還記得堅持甚麽,真愛過,才會懂,會寂寞, 會回首,終有夢, 終有你,在心中。朋友 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 一輩子,一生情, 一杯酒。” 不禁呆了半晌……

  接完笑非大姐的電話,我和妻子就到學校後門等候,一直等了近兩個小時,9:00過後,鄭華熟悉的面龐從車裡露出來,我激動的走上前,兩人雙手緊握,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一起……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無法表達這一時刻的感受,幾十年的滄桑風雨、別離懷想、歲月積澱下的沉甸甸的情感,都在這一刻,都在這一刻的擁抱中得以交融。後來無意中聽到浪漫二胡大師賈鵬芳的《何日重逢》(Longing to Meet You Again),不由驚詫人間情感天籟是如此相通相似。

  人在江湖,相逢與別離總是一起來的。短短的一個小時的敘談,又得分離了。握手,揮手,祝願、祝福,妻子笑我:又要流淚了嗎?

  “彷彿如同一場夢,我們如此短暫的相逢”,“我們相見的時候,熱情洋溢在心頭。這情景還沒看夠,我們又要分手……我們相聚雖然短暫,但願友誼天長地久……” 鄭華是我一生的朋友,不管人世如何變幻,不管我們還能否再見,這次短暫的相逢,都會是我一生的記憶……我默默地祝福鄭華建立新的家庭,過上更加幸福美好的生活。

  次日早6:05,鄭華髮來短信:紅衛兄,早上好!昨晚彷彿在夢境之中,時隔多年能在他鄉相見,真實意想不到的事!看到你和凡平的幸福,我從內心深處由衷敬佩!這些年來我經常想並期盼的就是平平淡淡即是福!衷心祝福你們健康快樂!我回復:鄭華弟,昨晚一見,恍然如夢。正如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實乃人生一大幸事!賦詩一首,以志紀念:卅年別故人,萬里會新津。雖然容顏改,依舊兄弟心。

  意猶未盡,錄2007/11/24(農曆10月15望月)所寫《望月日逢知青故友(二首)》於此,聊表心境。

  相逢依稀識舊顏,卅年回首一瞬間。同憶往事嘆數杯,共品滄桑感千言。

  春去秋來人間歲,斗轉星移天上年。人生不過三萬日,能得幾回飲月圓?

  兩個故舊對數語,一杯薄酒斟千言。知交如水清於玉,真情似醇醉猶酣。

  他鄉偶聚心欣慰,離路長別意悵然。西風殘月寂寥時,共把青盞對雲天!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