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是特殊年代的名詞。不了解那段歷史的年輕人對這兩個字是不在意的。
在朦朧的記憶中,上世紀70年代中期不知從哪天起村裡來了一群男男女女的年輕人。他們與村裡人有着截然相反的區別。穿着整潔新穎大方,說話輕聲柔氣得體,膚色白嫩牙齒潔白,頭型新潮 時尚,更重要的是每個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胰子”香味。生產隊把他們安排分住在條件較好的社員家裡。我家對門就住了三四個女的。
他們和村裡人一樣隨着沉悶的鈴聲上工下工勞動生產,掙工分。平整土地,拉糞打葯,栽紅苕秧苗,鋤草,割麥;不論窯城(磚瓦窯)粉坊還是飼養室都留下了矯健的身姿和辛勤的汗水……勞作之餘我們這些屁孩可是他們的高級玩具,教認字做遊戲還教我們講衛生,看誰的手乾淨,看誰沒有鼻涕;經常好奇的看人家刷牙,滿嘴泡沫是當時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小孩子回家翻遍所有的抽屜也找不到類似的工具,不過叔叔阿姨們教我們早晨和晚上要用鹽水嗽口。以前的稱呼中都是一個字,“爺(呀)、婆、伯、叔、嬸、姨”,從那以後知道了有個稱呼叫-阿姨。叔叔和阿姨是孩子們對他們的特定稱謂。遇到連陰雨沒有活計的時候,阿姨們跟着村裡的婆媳學做鞋或者幫忙帶小孩;婆媳們總是仿照他(她)們的衣服式樣趕時髦,雖然是顏色單調的黑老布做的,也洋邁了!叔叔們不知用什麼辦法弄來野兔,麻雀甚至蛇來打牙祭,嚇得我們從大門歇斯底里的跑出來。我們小孩子唯一能給叔叔阿姨幫忙的是拉風箱。他們拖着疲憊的身軀從地里回來急着做飯,有時候碗剛端到手上出工的鈴聲已經響起。所以我們拉風箱的勁頭很足,因為隨後時間來的及可能有小餅乾的獎勵!
夏天暴雨過後,滿溢的澇池裡游泳嬉戲的肯定是叔叔們。潛水,跳水給村子裡帶來了無盡的活力,澇池邊上圍滿渴望激情的人群,可很少有人加入到其中——不好意思。那年村裡的輻射井因為雨水倒灌而出現險情成立了搶險小組,在維修時發生了意外修理人員全部掉進井裡;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是胖子叔叔憑藉良好的水性把大多數人救起,然後裸手扒着鋼繩從井裡爬出來報警為搶救贏得了時間……記得人生的第一次坐火車是阿姨帶我的。當時父親在西安工作,阿姨們探親回家。在10公裡外的火車站,母親把我交給了阿姨,只記得火車臨行前的一聲嘶鳴,嚇得我哭喊着極力想掙脫阿姨的手下車---再醒來時已經在爸爸的宿舍里。80年代初期,叔叔阿姨都相繼返城;隨後的幾年後有個叔叔還回村裡看望了老熟人。
真想用稚嫩的童聲再叫一聲叔叔,阿姨!你們現在都已經是60歲左右的老人了,過的都好嗎?身體都安康嗎?你們把青春奉獻給了這片黃土地,把汗水灑在了這片黃土地,把激情和活力留給了這裡的人們,更重要的是用你們思想的火花叩開這塊千年沉寂的大地!父老鄉親沒有忘記你們,當年的頑童沒有忘記你們!這塊土地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機會歡迎你們回家看一看!熟悉的身影在逐漸消失,住過的老房子也逐漸消失,可黃土地上的腳印永遠留存!叔叔,阿姨們,你們都好嗎!
記憶中能搜索到我們村的知青名字有:周敏,玉梅,宗建,李明,胖子當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