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幸福是如履薄冰,得到后卻又總會害怕失去
有人說,幸福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切隨緣,緣來則聚,緣去即散
我說,幸福是流年的磕磕絆絆里衍生的一種感覺,不需要華麗的修飾,卻要用心去呵護!
——若水嫣然
有一段日子,被白衣天使包圍着,笑容很和藹,話語很溫暖,似乎可以稍稍抵制那些末梢神經傳來的痛,至少感官是愉悅的。
每日對着天花板,希望可以在那一方潔白的空間里尋出其他的顏色,可以讓心有一點點的驚喜,給心帶來絲絲的撫慰。我看着、看着,等着、等着,看着窗外的天亮了又暗,暗過復現光影;看着人來人又往的身影,憂心忡忡的眼神——-看着、看着,傷依然傷,疼依然疼,那白依然是滿眼的白,不曾因為有所期待而改變。我咬緊的牙關,我攥住的雙拳,漸漸的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似乎我的疼來的更持久,更綿綿不絕,原來我並不如想象中的堅強!
這期間,有好友的電話,有句句暖人的離線消息,或嬉笑,或溫情,或切切囑託,成了我每日的精神良藥。寥寥幾語,不多說,卻是滿心的感懷和顫動,眼底每次都溢滿酸楚,卻也不忘用時空作掩護,嬉笑作答,以此證明自己的承受力有多好。只是,時光的影子在一天天的轉換,我本以為很小的病痛卻也一天天的繼續着——————
終於,某日的某一個瞬間,突然的看着那些白色晃動的身影,看着周遭一切的慘白,看着一張張焦灼的眼神,聽着耳際一聲聲無力阻擋的痛苦的呻吟,煩躁的感覺一下子竄進了身體,脆弱的突然連自己都猝不及防。使勁的閉上眼,用那張布單狠勁的蒙住頭,我蜷縮在黑暗裡,蜷縮的傷口一陣陣鑽心的疼。恍惚的黑里,似乎被沉進了水底,那裡寂靜清亮,沒有生靈,沒有嘈雜,唯我而存。朦朦朧朧間,被層層包裹在了水的中央,我不能動,似乎用盡氣力卻依然無力,有窒息的感覺襲來、襲來————我發不出聲音,我無力求救,不能呼喊,不————-我堅持着,一個個身影,一張張熟悉的面龐在我眼前浮現,我使勁的想挺起身體,想竄出水面,想看看水外的世界————疼,鑽心的疼,驚慌的睜開雙眼,白,依然是白,一切都沒改變,只有心底的惶惶然。半晌,想起那片讓人窒息的水域,心裡似乎開始清明平靜,似乎有了更多感慨!依然膠着與這個世界,依然與光明和希望共存着,依然可以愛和被愛,真好!
想想這一段,因了自己,似乎身邊的人的生活軌跡都在改變着。小小的兒子,一直白天黑夜的陪在醫院裡,從不鬧着嫌醫院裡煩躁,從不鬧着要任何的東西,晚上靜靜的趴在買來的小小摺疊床上,那張床就放在我的病床邊,每晚都聽見稚嫩的聲音輕輕對我說:媽媽,我睡了,你也閉上眼睛睡。每次我都笑着閉上眼睛,聽他的呼吸變得勻稱了,再靜靜地看着他,看着那個小小的人兒,猛然之間就發現兒子長大了!
然後想起老公,因為要工作,晚上陪在醫院,每天早上四點鐘匆匆開車百十里路趕回家,帶上工人趕到工地,安排打理好所有事情再匆匆趕回醫院,來來回回間,是執着,是疼惜,是在平常的柴米油鹽里已經忽略的眷眷柔情;輕聲細語里,那份細緻,那份耐性,那份周到,是多年的煙火熏染下被堙沒的嫣紅一抹,在最需要的時刻開滿了溫馨的花!
然後想起婆母,後來的幾天,婆婆不放心也趕到了醫院,本就經常身體酸痛的老人,整日的坐在我的病床前,侍奉了我還得侍奉兒子,晚上連個能夠囫圇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每晚睜開眼睛看着她跟兒子擠在那張小床上,蜷縮着身體,一次次的翻轉呻吟,心裡就會有一陣陣的抽動!這個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老人,一次次的在我病痛和不適的時候,衣不解帶、不辭辛勞的隨於左右,那樣慈愛,那樣無私。都說婆媳這本經難念,但是因了婆婆的善良、真誠,默默傾注的無私的愛,我們之間有了更多的和諧。偶爾的隔代之間的摩擦,不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也就變得那麼隨和。
然後再想起那些一直關心自己的朋友,都是從未謀面,卻一次次的發出殷切的問候和祝福,那麼真誠,那麼窩心。所有的牽挂,所有的叮囑,所有的關愛,一句句,一聲聲,我都已經刻在了心裡,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凝成一股可以讓我堅持的力量。那些惦念是無形的,卻可以穿透時空和距離,在我眼前似乎晃動着焦灼的眼神,耳邊似乎傳來聲聲的祈禱,心底似乎響起“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喃喃細語————
點點滴滴,在度日如年的半個月里,絲絲縷縷全都繞進了心裡。讓我更懂得了珍惜,懂得了擁有,懂得了相扶相持,懂得了把遺憾和無奈用更寬容的心去對待,懂得了把握那些愛和被愛,懂得了有些事情要用心去感悟、去體驗。慢慢的我終於明白,有一種感覺一直陪在身邊,一直縈繞在心田,那是——幸福!
後記:回家好多天了,因為不能在電腦前待的太久,所以一直不曾跟朋友們細敘感激、惦念之情,但我知道,真摯的情誼是不會被時間隔斷的,在時光的沉澱下只會愈顯濃厚。用了幾日時間,斷斷續續的敲打下這些零碎的文字,希望大家都幸福、安康!